“不好啦,洪太保落水啦,快来救人啊!”先是一个人,后来又不断有人跟着喊,并且有几个寇家的男人跳入水中去救人。巴山与寇白门正在成其好事,不料这一惊那是真的惊吓呀,堂堂大清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督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秘书院大学士、两江总督,这么多头衔念下来都能一口气儿上不来把人给憋死。何况哪一个头衔儿不是大清国一等一的顶子啊?再说这是在南京啊,还就在他巴山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巴山坏了,不但是吓坏了,而且也许大概差不多是再也不能够了吧。这可先救谁呀?是救落水的那个?还是不举的那个呀?虽然说要救落水的跟着跳下去就行了,这位不能够的人应该只得找‘蒙古大夫’凑合着救急了。但是人家巴山可是南京城里手握军政大权的人物啊,那位落水了的还不知道死活呢。所以大家都赶紧顾着救这个没死的,而水里的那个几乎没几个人想去管了。
“你们都看老子干什么?老子下面儿那玩意儿好看吗?信不信老子还能拿它抽你们嘴巴?赶紧去捞洪大人啊!一群废物!”被巴山一通大骂,众人都惊散了,只是大概心里都在回骂他:‘这以后到底谁才是废物呢?’洪承畴是捞不上来了,无论怎么捞也没捞到;巴山也是再不能雄起啦,至少是最近这些日子再也不能够啦。巴山这个气呀,这个洪承畴,早不落水,晚不落水,偏偏老子骑虎难下的时候他落水,害得老子难下也下来了。“给我掘地三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全城戒严,老子怎么觉得这像是一起谋杀呢?”巴山乃是军伍出身,生性警觉,一件看似小小的落水事件,一旦发生到他们这样级别的人物身上,就断然不会如此简单和偶然。所以巴山一声令下,寇家是逃不掉了,这也在他的算计之内,洪承畴的话和一个妓子的自白,巴山会信谁的?宁可信其有嘛,没准因为寇家这次的官司,他就真的可以财色兼收了呢?又有全南京的官面儿都出动了,上元县、江宁县、江宁府、满汉兵丁,所有带大檐帽和各色胳膊箍的都出来溜达了。也甭管谁是府台,谁是县太爷啦,全都爬出来找两江总督洪太保吧。于是就有趴狗洞喊的,也有叫撞天屈冲天上喊的,一声声洪太保就发自南京的各个角落。
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想的,冲天上喊几声,也许洪承畴的在天之灵能够听得见,你冲着狗洞喊,那不是骂人呢吗?每家每户、尼姑庵、和尚庙里都搜遍了,也没找到洪太保。人家洪太保在外城的莫愁湖里呢,你们在内城的人家里瞎转悠什么啊?这可不是他们这些人不会水,不敢去莫愁湖,而是都有各自的目的。有的是为了朝廷办差,真的在详查是否此次事故有明军锦衣卫的细作在搞鬼,有的干脆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是奔着人家隔壁邻居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去的。其中自然又少不了这些大檐帽、黑胳膊箍们劫掠民财,强迫妇女之类的阴暗故事发生。总之一个洪太保没了,据说在南京城里上千家的小门小户或是深宅大院里发现了几千个洪太保的影子。
巴山依然带病坚持在生产第一线,拖着下半身儿的病体还依然进城把洪承畴的家里查了个底儿掉。手下的人也并非都不卖力气,尤其是江宁知府,这位爷虽说是一位府台,却抗不过人家洪大人两江总督的名头,自从洪承畴来到了南京城,因为洪承畴作为一个汉臣,不好像巴山一样大咧咧的住进紫禁城,却也可以蹂躏一下这些地方上的小官儿啊。所以这江宁知府就被洪承畴从府衙里给赶了出来,被戏谑的安排到了夫子庙附近的一处小旮旯去上班儿。堂堂一个府衙,屋漏四壁不说,还赶不上人家县衙的排场。甚至已经快到了土鸡瓦狗的住处都不比的下场了,江宁知府能不恨吗?更可恨的是夫子庙近处没什么翩翩君子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却尽是些淫词滥调、莺莺燕燕之流。江宁知府忍了,可只忍了一个工作日。当晚就一头扎进了美人堆儿,再也出不来啦,从此啊,连府台大人那点儿贪墨的银子都不够花啦,全都填坑儿啦。这让知府大人几乎都破产啦,每日里只能靠着举债才能耗在美人堆儿里不出来。如此的过节,让知府大人头一个为这次事件找到了蛛丝马迹。“大帅,卑职在洪大人府上查到了这样一件事儿,今日下午,啊,这会儿天已经亮了,那就应该说是昨日的下午,洪大人府上来了个寇家的男人叙话。后来大帅与洪大人就上了寇家的贼船,阿不,是花船。此后卑职又多处走访,却再也没看到那个自称是寇家的男人。”
巴山又惊讶了,没办法他就喜欢惊讶,所以才惊讶到半身不遂。但是这次的惊讶是因为这里面的疑点,况且江宁知府说的这个‘叙话’二字本身说的就有问题,是诛心之言。巴山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找到了所有当事人,其中包括洪承畴的那个管家。管家和所有相关人员把寇家的人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昨天进府的那个龟公。“寇白门呢,把她弄过来。”寇白门被军兵带了过来,身上还裹着一条毯子。巴山问了一句让所有人眼热的话:“你特娘的就没时间穿衣服吗?”寇白门说得更是理直气壮的:“寇湄这是在保存证据。”我靠,都完事儿了,巴山都差点儿没躺下起不来,你还要什么证据?巴山的下巴都要掉啦,臊眉大眼的用余光扫视了旁人的表情,还真没有发现什么异类,因为人们都在笑。所以法不责众嘛,巴山纵使再有气,也得暗气暗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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