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撞阵开始,代善惊骇地发现,这支明军恐怕是辽东诸军中最不讲道理的。
攻不像攻,守不像守,还弄了个背河列阵,这是把自己当成韩信了吗?
可战场上的道理是用死人头的多少来说话的,第一次冲锋,路上便被炮毙和火枪爆头了二三百人,断腿者也有数十之多。
看着断腿的士兵被身后的袍泽踩踏,伸着五指凄厉哀嚎却发不出声,代善的心便是拧着劲儿的疼。
终于有士兵冲到了明军阵前,代善终于舒缓一口气。
短兵近战,从来都是八旗的天下,而且他对凿阵也有很细致的布置,前锋就像两柄尖刀,专门向三支川军的两处结合部刺去。
这三支川军都在辽东驻扎了两三年了,金军最不缺乏的就是情报,深知这三支川军都是地方宣抚使的私兵,而宣抚使之间也多有矛盾。
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很难做到协调统一,只要三军有须臾间的步调不一,明军的阵线就会被他凿穿。
代善的嘴角挂着招牌式的四十五度笑容,他惯于用这种微笑示人。
代善不是褚英,他最擅长的不是打仗,虽然代善的战功也是不少,可他最擅长的还是面对无论身份高低的家人兄弟还是朝中大臣们,都报以这种四十五度角的灿笑。
战场上的代善也会这样,可渐渐地,代善发现自己竟然笑不出来了。
前锋奋不顾身的向三军之间的结合部插去,却又一次次被白杆兵的车阵、酉阳军的长牌还有永宁军的枪林抵挡,刺得血肉模糊。
这三支明军根本不同于任何辽东明军,以往金军步甲面对辽东明军,身披重甲再把绵甲浸上水以后,就几乎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在阵前横着走了。
只要脑袋不被炮弹开瓢,那冲上前去撞开盾阵便是一通挥刀猛砍啊。
或遇到车阵便甩出挠钩,把战车拽翻,然后冲进去继续猛砍。
木质战车不是坦克,更像是人力小三轮儿,搞砸那玩意儿费不了多大力气。
前三排的盾阵或者头一道车阵被攻破以后,明军根本就不再打了,而是全都作鸟兽散。
可是这次,同样身着重甲的金军前锋,还没等冲上前去,明军长枪就会准确找到他们的面门。
这尼玛就有点儿不厚道了,谁的脸皮够厚,可以防住刀枪啊?
可无论是永宁军、酉阳军还是石柱军,枪法都是出奇的准。
前锋成片成片的掩面倒下,后继的士兵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一发呆,石柱军的排枪又到,而且不打胸不打腹部,全都准确爆头。
这就不是惊吓而是惊悚了,罕有的情况便发生了,嚎叫着抱头鼠窜的竟然不是明军而是代善的正红旗!
可就算是溃逃,一路上仍然丢下了百多具尸体。
耻辱啊!城头上的努尔哈赤愤恨地爆砸城墙,手腕子都崴了,老罕王本身脾气就火爆,这下气得就差把城头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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