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萧建军才若无其事的返回到郊县乡下,在屋里等待已久的姨妈,着急的神色终于缓了下来。
“小军呐,咋去了这么久?”薛婉君忍不住埋怨一句。
“噢,这长途车中途抛锚修车来着,所以误了些时辰。”萧建军轻描淡写地给姨妈解释道。
其实是那些黄牛地痞们追到了长途汽车站,萧建军不敢在站内上车,只好走到站外几公里等待,是中途上的车。
卧铺票三百零点钱,剩下的姨妈薛婉君坚持让萧建军带在身上,并又加给了一千块。
萧建军说什么也不收那一千块钱。
“孩子,拿着吧!出门在外,多带些钱在身上,万一有个意外或生病,有钱就叫得应。”
薛婉君劝说道。
他慈祥地为侄儿整了整衣服,微笑的宽慰道:“将来等你挣到大钱了,再来孝敬姨妈也不迟。”
望着满头白发,衰老虚弱的姨妈,萧建军心头汹涌澎湃,潸然泪下。
这一千五百块钱,可能是大姨妈家里,几乎大半的积蓄。
老人家很固执,她那一片心意,萧建军只好含泪收下。
萧建军清楚,姨妈身体一直不好,家境不宽松,近年家里依靠着大女婿沈长江,才陆续还清了债务。
就因为如此,后来的沈长江,在家里是越来越飞扬跋扈。
随着他个人收入的提高,养小三,私生子,赌钱打老婆等恶习顿显,把大表姊整得差点疯了上吊,大姨妈也被气得病情加重。</div>
唉,都说男人有钱会变坏,没想到会变得如此的可憎,面目全非。
在今生里,萧建军觉得自己有能力来挽救大表姊这一家,不让悲剧重现。
萧建军清楚地记得,大姨妈家原先的债务,是十五年前的那场超生小表妹的那场风波引起的。
薛婉君跟陈土根的头二胎,生的都是姑娘,这让夫妇俩在村里抬不起头,直不起腰来。
江浙一带,尤其是乡下农村,千百年来‘重男轻女’的风俗,相当盛行。
家里男丁多,不光是劳动力强,说话嗓门都高,不用考虑遭人欺负。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要被别人戳穿脊梁。
乡下农村,传种接代的后,主要指的是儿子。
更为恼火的是,陈土根这一脉是三代单传。
这没有儿子,传承血脉到他这里,就意味着要戛然而止?!
陈土根的父母和他本人,当然心有不甘。
一时间里,家里怨言四起。
原本,薛婉君以一个大家闺秀的知识青年,下嫁给一个农民穷小子,在村里,那是有相当的社会和家庭地位。
可现在,二胎生的都是姑娘,肚子不争气,当初的优势就荡然无存。
从此,薛婉君出门都得低着头,还要遭受村里人的白眼和身后的指戳。
母以子为贵,这个传统在乡下那是根深蒂固,千古不变。
十五年前,薛婉君又一次意外怀孕,陈土根是喜出望外,说什么也要让她给生下来。
薛婉君呢,也准备拚上一把。
她虽知这主意愚昧,还冒风险,但面对风俗她也无奈。
那时,薛婉君已近四旬,在产妇中属于高龄,还恰好赶在国家实施计划生育政策。
为了逃避计划生育,薛婉君她躲进了山里。</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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