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云深与饶嘉善的军队与京城守军对峙的第五天夜里,精神高度紧张的虞皓方终于收到了赵勤桥率北境十万军即将于两日后到达的消息。
与殷太后的如释重负不同的是,虞皓在接到赵勤桥方密信后,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头绪,就有人来报,慕云深方终于有了动静——当然不是什么大动作,只是方才派了一队千余人的精锐尝试偷袭南边隘口罢了。
也“多亏”虞皓方连续多日的警觉,即使守军已经在一长段时间的精神紧绷状态下显现出了疲态,但依旧迅速将其击退。
“这么说来,赵将军还真是来得及时。”殷太后听见胜报,欣慰地微笑起来,“相信在这次偷袭之后,他们这两日也不敢贸然来袭,正好给了我们反应的时间。”
听见慕云深终于出手,虞皓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对这个人,他从不敢掉以轻心,这么多天的对峙下来竟没有任何动作,只能让他感觉有大风暴在酝酿。
今天能击退这一小队精锐,他当然不觉得是自己手上的这些士兵有多厉害,也清楚这一定只是慕云深的一个试探,但赵勤桥这不是要在两天赶来了吗?何愁之后慕云深之后可能要放的大招?有底牌,不过就是硬碰硬,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自打出生以来,虞皓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像现在一般的热血沸腾之刻。这种激动好像来源于他身体深处的什么本能,和那时候自己决定要开始“复仇”的那一刻从阴暗中破土而生的快意全然不同。
对于这个国家、这个国家里的人民,他向来没有什么感情。
夺下皇位这件事早就超出了他最初的计划范围——似乎最开始,他只是想把虞源得不到的东西毁灭,而自从慕云深这个名字出现伊始,事情好像就开始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了。
而且,虞皓隐隐有感觉,虽然自己一直以来并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但虞源的死,与慕云深怕是脱不了干系。
他说不清楚对这个几乎是全盘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走到今日这一步、这个位置的男人是什么感情,或许在今日以前,他心里还弥漫着浓烈的恨意,也是因着这股怨恨他选择了用尽手段坐上这个位置,却在日复一日的乱局之后不断地感受到厌倦。
他从来就不想要什么权力。唯一的理由只有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之前的努力白费,不甘心原本属于虞源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不甘心自己在生死边缘走过的那一遭被轻描淡写地揭过……
在肉眼可见的决战面前,虞皓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静。过去这一长段时间一直缠绕着他的各种负面情绪慢慢地抽离开去,让他有一种即将尘埃落定的感觉——如果要形容的话,“如释重负”这个词或许很妥当。
他想,如果胜了,这个位置他也不要了,不给慕云深的话,让母后选一个合适的人当就好了吧?如果输了……那便输了罢。总归是一死,既然这个国家没有那么容易被毁灭,那还不如在这次败局中死去。
已经够累了。
殷太后一直坐在御书房,没有离去。在刚刚的“喜讯”带来的喜悦和松快消退之后,她抬眼看向一直沉默着的独子,敏锐地觉出了些许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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