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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7天前 作者: 少地瓜

蓝瀚回房之后, 徐夫人就迫不及待的凑上来问情况,“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你一日问几遍, 烦不烦?”刚被弟弟软硬兼施的训/诫一番,蓝瀚本就有些不得劲,结果妻子又这样急三火四, 登时就恼了。

徐夫人却不怕他,登时将两只眼睛一瞪, 冷笑道:“呦, 长本事了你, 你那个好弟弟给你吃了排头, 如今却敢挺直腰杆拿着老婆撒气?”

自家一亩三分地儿上的这点破事儿,谁不知道谁啊?

“夫人,我的好夫人, 我哪里敢啊!”对这个发妻, 蓝瀚还真不敢,也不舍得。

虽然早年蓝瀚还会埋怨父母,为何要给自己找个没落世家的女儿,可架不住徐夫人长得美丽又泼辣, 这些年十分护着自家相公,时间久了,两人倒也处出来真感情。

说起这桩亲事, 当年老蓝大人也真是费尽心思。他早就知道这个儿子的斤两, 若是单纯的读书作诗写文章, 那没问题,蓝瀚博闻强识,甚至一度有过目不忘之能,也算才学出众。只是这为官做宰……莫说为官做宰,他甚至就连为人处世都不大通,端的是心有余力不足,纸上谈兵!

家世如日中天的豪门贵女哪里瞧得上他?便是瞧得上,人家家里人也不会答应的。可他们蓝家也算世家大族,蓝瀚再不济也是嫡次子,若果然娶个小门小户的,又未免叫人笑话,且也未必能适应得了婚后迎来送往的生活。

老两口愁了好几年,选来选去,好不容易才挑中了徐夫人这个出身好,如今却有些没落了的。一来她好歹也是大家小姐出身,基本礼仪规矩都是不差的,拉出去不丢人;二来么,徐夫人娘家式微,她虽有些泼辣,可也没有外力可以依仗,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本来老蓝大人只想叫这个儿子老老实实做个纯粹的文臣。蓝家不缺你吃穿,也不求你施展什么宏图抱负,你就老老实实编书、写文章不好么?做个流芳百世的文人『骚』客也不枉风流一世,多好!

奈何蓝瀚心『性』浮躁,眼睁睁看着那些科举名次不如自己的同僚都一个个升上去了,唯独自己依旧原地踏步,哪里忍得住?家人劝诫多次都听不进去……

蓝瀚熟练地哄了自家夫人一顿,徐夫人也见好就收,主动帮他端茶倒水『揉』肩,“我也知道你的难处,这不都是为了轲儿么!”

说到这里,她的心情不免又有些复杂:那小崽子的命还真大!

之前骤然听闻侄儿出事时,徐夫人也着实伤心了一阵子,毕竟蓝辄长得好看又乖巧,饶是她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可她很快就敏锐地意识到:他们一家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

弟弟夫妻两个年纪也不小了,前头几年只有几个庶女,如今好容易养了个嫡子,又横遭厄运,眼见着没了指望,这偌大的家业以后可传给谁去?

蓝源没有了儿子,可他们还有啊!

打虎亲兄弟,蓝源和蓝瀚是一母同胞,骨肉至亲,他们的儿子也本该亲近!如今儿子没了,长兄那边……算了,提起那个大哥来他们都挺怕的,所以就近扶持轲儿自然是第一选择。

而蓝源也是个狠人,知晓利害得失,悲痛之余也迅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开始亲近这个平时不怎么特别待见的侄儿。

蓝瀚夫『妇』都快高兴死了!

谁知高兴了才几天啊,忽然听到消息,说孩子找到了……

听妻子说起儿子,蓝瀚脸上也柔和许多,“二弟已在替我活动。”

只要他这个做老子的起来了,还怕儿子没有好前程么?

然而……徐夫人听了想打人。

这么些年下来,她也算看明白了,这个男人顾家可以,风花雪月可以,但奔前程的事儿?真的指望不上!

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亲弟弟都正五品了,不怕说句不中听的,若真有本事,早该凤翔九天了,还至于被圣人当朝打脸撵出京城?想想吧,连蓝家的面子都顾不上了,那圣人得多瞧不上你啊!

难得明着跟二弟张一回嘴,多好的机会啊,就不能留给你儿子吗?

“轲儿都十岁了!”徐夫人强压怒火,苦口婆心道,“京城那些世家子八、九岁进太学的多着呢,你还要拖下去吗?”

等你发达?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太学被称为小朝廷,如今朝堂之上屹立不倒的肱骨大臣十之七/八是太学出身,所以有“想入朝廷,先进太学”一说。而里头的学子除了少数学生是各地县、州、府学考进去的之外,基本上都是各大世家、贵族受荫蔽的后代,光是这份人脉就令人眼红。

蓝瀚和徐夫人育有三女一子,唯一的儿子蓝轲大约是受制于父母,天资有限,考入太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就只剩下隐蔽这一条路。

但荫蔽也是讲资格的:五品官员有一个名额,三品以上可荫蔽两人。之前蓝瀚就不够格,如今被免职,更是遥不可及,徐夫人着急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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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那边他们自然不敢打主意,而刚好够五品的蓝源……他儿子丢了!岂不是天大的机缘?

谁知老天惯会开玩笑,不等蓝瀚拉下脸来求,传言中死定了的蓝辄竟然被找着了!

徐夫人一颗心登时就掉到了冰窟窿里。

蓝瀚一听,神『色』微微一变,到底是张不开嘴,“这个,够呛。”

如今人家自己都有两个亲儿子了,一个名额都不够分的,哪儿还能有余力给侄子?

徐夫人到底不死心,“辄儿天资那样聪颖,輈儿肯定也不差,将来必然能考入太学。既如此,何不将那名额先给了咱们使?日后轲儿起来,也是个臂膀不是?”

她甚至都做好了觉悟,只要能给儿子弄到这个名额,叫她怎么着都成!哪怕,哪怕说她儿子蠢笨呢!

嘴上吃点亏算得了什么?讨到真实惠才是正经!

谁知蓝瀚却不愿意了,“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么?”

徐夫人简直给他气死。

我这么说还能因为谁?若你这个当爹的争气,我又何苦这般钻营!当我瞧不见弟妹的冷脸么?

“倒成了我的不是!”徐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索『性』抹起眼泪来,“这么些年,你自己说说都干了点儿什么!我娘家也不必你帮衬,我也没求过你什么,如今也只是为了儿子的前程!轲儿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我疼他比你更甚!这么说他我难道不难受?可有什么法子!”

如此大事关乎一生,哪里是争强斗勇的时候,若果然能遂意,便是略低头又算得了什么!

但凡有一点儿法子,哪个当娘的愿意叫亲生骨肉受委屈!

这不是,这不是没法子么!

且不说蓝瀚夫『妇』如何闹腾,蓝轲心里却也不大痛快。

他有一个伯伯一个叔叔,都是有大本事的,平日里一众堂、表兄弟姐妹凑在一起时都是满腔濡慕和憧憬。不过对蓝轲而言,他对那俩人却是畏惧大过向往。

伯伯是封疆大吏,天高地远,他已经好几年没见了,可那种压迫感却始终萦绕不去。叔叔瞧着倒是温和,但实则严厉极了,爹爹都怕他呢,更别提自己。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蓝轲每次见小叔,都觉得十分羡慕:

好威风呀,若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

所以在经历了叔叔的突然亲近后又被疏远的蓝轲就很接受不了眼下这种巨大的落差。

既然您瞧不上我,当初又何苦叫我上前!

十岁的少年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终日想着叔叔婶子前后相去甚远的态度转变,还有本家、分家众人或明或暗的讽刺和幸灾乐祸,他就觉得天昏地暗,连看见两个奴才说笑都觉得是在嘲笑自己。

为什么?

凭什么呀?

蓝轲跑到小池塘边,看着里头游来游去的大肥鱼,还有水面上婷婷袅袅立着的荷花花苞,忽然一阵烦躁。

“这不是轲少爷么?大热天的站在日头下做什么?”

正想着,蓝轲就听见有人跟自己说话,抬头一瞧,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就见那对商户带着他的堂弟迎面走来,有说有笑,后头的小丫头手里还捧着个包裹了好几层的笨重木头匣子。

讨厌,真讨厌!

蓝轲用力抿了抿嘴唇,没做声。

只要没真惹着,展鹤这孩子其实不大记仇,当下乐颠颠的上前道:“姐姐做了雪糕呢,我们要去看母亲和弟弟,你也要同去么?我们一起吃吧。”

她是谁姐姐!雪糕?那什么玩意儿?蓝轲有些茫然,不过旋即就不屑道:“我才不稀罕!”

必然是乡间野物,想也没什么稀奇的。

展鹤还有些可惜,又不死心的追问了句,“真的很好吃的,你真不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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