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露出甜甜的一对酒窝,饮了一口茶道:“姑娘既然满意,那现在我们来谈谈价钱。”
婳夫人一皱眉头横了他一眼,正欲说话,却见孟先生冲自己摆手道:“夫人的朋友,自然不能漫天要价。我给你讲了一个故事,那么你就还给我一个故事,可好?”
娇娘颔首道:“自然,只是我不是会讲故事的人,恐怕没有孟先生讲的这样绘声绘色。”
孟先生摇了摇头:“我在这世间活了很多年啦,倒不在乎讲故事的人。只要这故事足够打动人心,我就愿意听。”
他语气沧桑,和他的长相格外不同,有种少年强扮老气的滑稽感,然而细细看来才能见他眼角落暮沉沉,年轻的皮囊下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娇娘轻轻抬起头,冲孟先生露出一个微笑:“如今正是春日,我就为孟先生讲一个,也是发生在春天里面,凡间一女子复仇的故事。”
孟先生道:“复仇之事多如浩海,我很好奇姑娘所讲的,是什么故事。”
娇娘道:“孟先生可知,戊申年云州城中的那一场大火?”
戊申年初,万家团圆喜迎新春,当烟花盛放在天空之中,云州城北的工业区中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储存了什么工业燃料,总之在那一晚,云州城北的天空被滔天的业火烧的如同白昼,纵使娇娘远在城市另一个方向也能够听到声音。
那是人类烈火焚身的凄惨嘶叫,是新鬼漂浮在半空之上愤怒的哭嚎,是英勇的人涌向那里试图挽救一场更严重的灾难,汽车一直在按动喇叭,也是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的节点。
那女孩子自远方风尘仆仆而来,年纪不大,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却生的眉清目秀口齿清晰。她一身书卷香气,却是从泥土里倔强生长的树苗,坚韧勇敢,竟然还有几分未曾被磨难摧毁的天真。
她大约是在云州市停留了一段时间,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日抱着骨灰盒来到了娇娘的门口。
娇娘引她入门道:“但凡来我这里的人,都是心怀执念有求于我。你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女孩子连四周都不敢多看一眼,坐在沙发上哆哆嗦嗦的,紧紧抱着怀里的骨灰盒,盒子上嵌着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容貌与她相仿,唇角带笑。她就这么道:“我想要报仇。”
娇娘多日不开张,微微眯着眼睛端详她的样子,轻声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道:“钟嗣薇。”
这名字听起来文绉绉的又不落俗套,和面前的女孩子十分相配。
娇娘眉眼之间晕开浅淡的笑意,一时满室生辉:“好吧,钟姑娘,你是为了怀中这人报仇吗?为什么想要报仇?”
钟嗣薇却并不看娇娘,摩挲着骨灰盒光滑的边缘,良久才道:“对,就是为了他。他是我哥哥,叫钟嗣青,他死于年初城北的那场大火。”
“哦,”娇娘似乎明白:“他是那里的工作人员,本不该遭此一劫?还是有人故意将他引入其中不得脱身,失去了逃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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