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之时,阴阳交替。
长白山顶一处裸露的石台,在树荫华盖之中迎接着古老森林里难得的阳光。
这个地方算是福地,归属于这条山脉之中最强大的人。
娇娘难得狐假虎威一次,借着章泽的势力在此打坐。
她穿着普通的麻布长袖长裤,与周围的大雪漫天截然相反,在这冰凉的石台上露出一截脚踝,在米白色的衣料正中间分外显眼。她全身披浴在微薄的从晨曦之中,安宁如一只玉兰花缓缓在晨光之中摇曳,眉眼脱离了皮相上的浓丽,释放着不属于人间的清雅。
章泽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大约是极少出现在阳光下,此时正略带不悦的皱着眉头,皮肤过分苍白,清晰可见青色的血管,依旧是那身黑色的衣裳,在这般晨曦之中仍如黑夜,不肯带有一丁点的生机。
章泽半抬起右手,五指弯曲像是捧着一只碗,实际上那手里面虚握着一捧阳光,像是从这晨曦之中拢着最耀眼的一把,跳跃着和她完全不同的生命力,令人如此目眩神迷。
她凝神将这捧阳光举至头顶,用柔和的力量传送到娇娘的头顶。
娇娘一瞬之间如同被充沛的力量塞满了全身,令她整个人都爆炸一般的疼痛!
这疼痛像是持续了一生,又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让她发出痛呼就已经消失了,所以这一点痛呼成为了哽在喉咙里面的刺,不知道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她虚脱一般瘫倒在地上,面色苍白,阳光穿过她的躯体落在了地面上,没有一丝阴阳在她身下。
她就着这个姿势躺在石台上,手背敷上额头,看着章泽黑色的裙摆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精致的下颏因为过度瘦削而充满了尖锐的力量。
空气就在她出现的一刹那寂静下来。
“夫人,”娇娘道。
章泽道:“是不是很疼?”
其实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温柔的意味,更不会让人听出关切。
娇娘想要点点头,全身的力气却似乎都被刚才的疼痛感消耗的一干二净了,只能就这么躺着,诚实道:“疼。”
章泽道:“其实这个法子,我没有用过,重隶和紫玉儿更没有用过。”
娇娘没想到她更是诚恳,心中道,这种毫无根据的法子为何章泽会用在自己的身上,还这般明说出来。
章泽道:“有想问的?你就问出来。我不想猜。”
娇娘道:“我不明白。”
章泽却听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反问道:“你不是着急吗?”
娇娘恍然,继而心中苦笑自己的焦急如此轻易被人看了出来,实在不应当是自己这种摸爬滚打活下来的人的脾性。她越来越不像自己了,那个在寒夜里冻透了自己也要等着敌人呼吸微弱的一刹那发起致命一击的那个自己,不应该是这样一个人,轻易乱了阵脚,随便就叫人看透心思。
她勾起唇角,却言不由衷:“还好吧。”
章泽冷笑一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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