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张皇榜的第二天,花荞赶回了京城。
与其说是海明没有顶住主母的威逼,不如说是他心急如焚,把最后的希望放在这位未来主母身上。
皇上已经张榜砍头,假死药也失灵了:死了也要砍。
不过黄俨也给了呼延锦提高了待遇,不但脚上了镣铐,还用一根铁链,将他锁在墙上。钥匙,由他亲自保管。
花荞一副男装打扮,她没有回呼延府,而是直接去找张樾。
张樾说是骑马摔了腿,御医也来看过了,这几天他都告假在家。他是想着,实在不行,还真烧了大狱,自己有不在场证明当然最好。
见到花荞带着海明回来了,张樾吃了一惊。
花荞愤愤道:“我在城门已经看到告示了,还是皇榜!难道你们要等师兄被砍了头,才通知我来收尸吗?”
“今晚我们准备去大牢放火,趁乱将呼延救出来。”
“放火?你有多大把握?”
张樾摇摇头说:“这是下下策,以现在东厂的设防来看,放火出得了牢房,也未必出得了甬道。但......反正都是一死,总要拼一下。”
“我有办法!我能将师兄救出来,还能让所有人都无罪。”
花荞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如今只有用自己长公主这一身份,为师兄挡这一刀。
“你以为,凭你一个长公主,就可以在刑场拦下行刑官?还是说,你认为你可以进宫说服皇上?
皇上若是想留他一命,必会下令秋后问斩,这就会有很多变数,如今他是斩立决知道吗?你看了告示,你知道为什么用最高级别的皇榜吗?”
张樾越想越气,说不下去了。
整个朝堂没有几个人为呼延锦喊冤。
只有徐之锦带着十几个,跟着呼延锦做“清军伍”行动的官员,在大殿外联名上疏,还被皇上判了“午门外庭杖”,个个打得去了半条命,就再没人敢为呼延锦说话。
张献说得没错,新官僚与旧官僚之间,本身就有一条利益鸿沟,那就是此消彼长的孽缘。
张樾的话,像一把重锤,把花荞心上包着的那层亲情之壳,敲得粉碎:
皇兄为了让呼延锦不做驸马都尉,继续为朝廷效力,他可以不顾妹妹的幸福,棒打鸳鸯。
皇兄也可以为了敲山震虎,把对他无害的呼延锦,当成他展示皇权的工具。
“谨逸在,我活着,谨逸死了,我也不能独活。所以,我要赌一把,赌皇兄对呼延锦没有感情,对自己的妹妹,还有一点亲情。”
说出这话,她内心何尝不是瀚海翻波?花荞上前一步抓住张樾的手臂,认真的说:
“大师兄,你帮我!我要进大牢去,把谨逸换出来。”
“换......你别想了,他什么时候都聪明,就在你面前是个呆子。他绝不可能把你留在刀口上,用你的命,去考验皇上的亲情!”
“所以,才说让你帮我......把一个浑身酒气的谨逸带出去。”
花荞忽然笑了,她的眼里泛起泪花:
“我被许县令埋进坟墓里的那次,是谨逸把我从土里挖出来,幻觉中,我看清了自己的心。从那时起,我就决心和他共度一生。”
张樾咬着牙根说:
“好,今晚我们进大牢!花荞,你给我记着,你是我从太液池里捞出来的,你也欠我一条命,你给我好好活着!”
说完,他直接拄着拐杖出了门。
花荞愣了半天,才回头对灿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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