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让我说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莫林赶紧将一个枕头塞到他的头下。
“谢谢。其实也没那么痛啦，我们萨卡兹对伤痛的感知很微弱的，仅仅是觉得有这么一种感觉，并不会太影响日常战斗的。”他继续讲，“我藏了一枚源石在身前口袋里，爆燃在源石内部，碎片将那个蠢货炸了个头晕眼花。”
他继续吹嘘道：“而我早就做好准备，闭上双眼。他胡乱挥舞剑，而我找准时机，悄悄爬起来，绕到他身后，用左手将剑刺入那个蠢货的心脏！”
“两条人命啊。”莫林感叹一声。
萨卡兹战士却将莫林的悲伤理解为对他的怜悯。“医生，我不是好好活着吗。你治好了我的右手，我还能上战场……”
莫林打断了他：“不可能。因为接驳时间太晚了，你的拇指以后不能做重的活动。这不是意志能解决的，你的手指供血有一些问题。在战场上突然手指一软，当时你的剑就会落地。你的佣兵生涯已经结束了。”
“……真的吗？”
“真的。”
萨卡兹战士的眼睛向下垂了一下，呼吸也急促了少许。但是很快，他收拾心情，抬起头，继续笑道：“没关系，我至少还活着，那两个蠢货已经追随王庭前往应许之地了。”
“而且我的左手没有问题，大不了右手配一面盾牌，只用手腕就能拍击的那种重盾……该花多少钱呢？左手的剑也不能用那把剑了……”
……
“难以接受，对吧？”乌萨斯医生叹息道。
“是啊。”莫林拒绝了乌萨斯的砂糖棒，和她分享饼干，一起在舰桥上坐着吹风，“他都伤得动不了了，甚至随时可能诱发感染死去，考虑的却是一面战斗用的盾牌。”
“所以，有时候和病人共情是医生的忌讳。你不能在一个病人身上投注太多的关心，否则他死后你将很难走出这种伤心和绝望，错过下一个等待你救援的病人，陷入这种泥沼中不可自拔……看得出来，你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病人。你把他投射到了新的病人身上，恐惧他的离去再次发生。”
“我……还没走出来，也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他了。”
“我理解，医疗部的大家都是从这一步过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来找你谈心的原因。
“我第一次接触临床时，为了一个感染者儿童的死去哭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老师一巴掌打醒了我，让我重新审视对生命的救援行为——明明知道他要死去，却无可奈何。这种绝望足以让一般人崩溃，却是医生们的必修课——我们的职责就是这样，一次次从绝望中博取希望。”
“所以，吃完这袋饼干，就回去继续工作吧，千珏。我们还有更多的伤病人需要救助，不可以有丝毫的退缩，如果没有这样的觉悟，就回装备部去吧。起码那里失误不会死人。”
莫林自嘲地笑了笑，她的正职可是狩猎死者啊，现在却要学会如何与自己抢任务。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亚叶。”</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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