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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六章 狼狈为奸

12天前 作者: 飞翔的浪漫

夏州始称统万城,城垣是先前赫连勃勃时所筑,后来历任驻守几经修缮,坚固的像铁石一般,斫凿也不能使它破毁,燕归农就试过用刀插城墙,但连个印迹都没有。夏州城有四个城门,南门称为朝宋门,东门称为招魏门,西门称为服凉门,以及北边的平朔门,寓意唯我独尊,四方来朝,李仁褔沿用了旧时城门的名称,只是在驻军守防上有些改动。

夏州四周地形复杂,有些地方黄土坡坝连绵不绝,山路艰险狭小十分难行,有些地方草原蔓延逶迤望不到边。李仁褔一边在城里屯守兵马,一边将党项骑兵分散在外,一旦有强敌来袭,内抗外援,四方接应,十分灵活机动。

因此,陈福泰所说驻守城北的拓跋崇斌并不在夏州城里的北门,而是在城北平朔门的外面一带巡游驻扎着。

赵旭又准备了一番,还没到李彝超府,就看到许多穿着各式衣裳的人牵着骆驼马匹载着包裹往府里鱼贯而行,虽然井井有序,但到底人多络绎不绝,加上牲畜成堆,有些吵杂。门前的侍卫过来迎接,赵旭看似漫不经心随口问了一句,侍卫笑笑的回答说这些人都是当时和亲的部族来回礼物了。

李彝超在府内一脸喜气,赵旭心说拓跋崇斌这家伙也长眼,怎么不在城外将送给李彝超的礼物给抢了?

心里想着,赵旭脸上带笑说:“恭喜防遏使。防遏使又要大喜了。”

和吐蕃、回鹘、契丹部族和亲迎娶的日子越来越近,李彝超心情很好,脸上带笑说:“不胜其烦。你这个‘又’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每天都人欢马叫的,我这里成了榷场。”

榷场是牛马羊货物交易的场所,赵旭笑说:“他们远道而来,为了一个目的汇集夏州,可不就得要哥哥亲眼看到这些才能交差,你百忙之中无论如何勉为其难的辛苦一下。”

李彝超又是一笑,伸手拿了几样收到的稀罕物让赵旭看,赵旭鉴赏了一番,嘴里将李彝超不着痕迹的捧了几句。李彝超说:“近来往西去的路上马贼几乎销声匿迹,都是你这个行军司马的功劳。”

李彝超反过来在夸赵旭,赵旭趁机说道:“这个却不敢,有功劳都是哥哥你指挥得当,若是做的不好,肯定是弟弟我没有尽职尽责。”

李彝超笑:“你就别在那谦虚了,外面的人都说你的好呢……”

赵旭打断说道:“父王将重担交付给我,哥哥又对我寄予厚望,尽管我想殚精竭虑将事情办好,但是仍旧经验不足、能力有限,辜负了父王和哥哥。”

李彝超见赵旭说的郑重,问:“怎么了?”

赵旭将陈福泰准备的条陈、具状拿出来递给李彝超,李彝超原本也没当回事,可是再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陈氏牧场?马贼?拓跋崇斌?”

赵旭不吭声只点头。李彝超脸色更加难看:“简直无法无天!来人,将拓跋崇斌给绑了!他这是要造反!”

赵旭正要赞同,李彝超坐下说:“不对……”

李彝超的眼睛看着赵旭,赵旭不知李彝超想什么,也不知道李彝超说的什么不对。

李彝超将赵旭拿来的东西再瞧了一眼,问:“你怎么看?”

赵旭有些愤然的说:“这事按照陈福泰所说的,已经坐实拓跋崇斌是在监守自盗。并且人赃俱获,我看可以将拓跋崇斌给抓了!”

“不对,我说的是拓跋崇斌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事和三弟四弟有关……”李彝超沉吟了一下,赵旭说:“我也觉得不对劲,可是,拓跋崇斌贼胆包天……是了,哥哥那会是问过三哥四哥的。”

李彝超叹了一口气,恼怒的站起来说:“走,去平朔门。”

去平朔门就是去拓跋崇斌那里,赵旭说:“要不,派人将拓跋崇斌叫过来?”

李彝超知道赵旭的意思是不能以身犯险,害怕拓跋崇斌狗急跳墙。李彝超耻笑说:“就凭他?没有老三老四撑腰,拓跋崇斌就是个在青岭门放羊的羊倌。拓跋崇斌的家人都在城里,他能做出什么来?”

“捉贼拿脏,到了营里,人赃俱获,我看拓跋崇斌能耍出什么花样。正好以儆效尤。”

青岭门地处偏远,十分荒凉(注:青岭门在今陕西子长西北)。赵旭有些迟疑的说:“我是不懂,那拓跋崇斌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什么!有些人就是利欲熏心,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不该是自己的偏要伸手,觉得能抓住就是自己的了。”赵旭说拓跋崇斌,其实指的是李彝敏和李彝俊,李彝超驳斥赵旭:“我今天要他们知道,不是自己的,就是你拿到手,就是你吃进肚子里,我也要你吐出来,吐不出来,我将你挖心掏肝,也不能让你得逞。”

李彝超的话也别有所指,暗指接替李仁褔位置,赵旭不能再接这茬。李彝超已经吩咐下去做了安排,让人去将拓跋崇斌连同他弟弟拓跋崇云的家眷一起看管起来,任何人不能接触。

赵旭和李彝超上了马,在往城北门策马疾驰的过程中,李彝超给赵旭说:“五弟刚才说拓跋崇斌的‘监守自盗’,这个词不对,他那个应该叫贼喊捉贼、知法犯法、见利忘义。”</div>

赵旭不好意思的说:“我读书少……”

李彝超马鞭一甩,“啪”的一声,人和马已经领先了一大截。

平朔门外都是丘陵山壑,山连山沟连沟,几万头马匹牛羊赶进山沟里根本找不到。赵旭心里想今天这事不能心急,反正已经将李彝超给“请”了出来,自己在一边看着就行。

李彝超到了拓跋崇斌驻地就一语不发,到了主帐,大马金刀的坐下,拓跋崇斌迎接的话还没说几句,李彝超就让人将拓跋崇斌按倒绑了。

拓跋崇斌脸色刷白,忽地又通红,嘴里说道:“小王爷……”

李彝超哼了一声:“闭嘴!你还认我这个小王爷?你心里有我?拓跋崇斌,我问你,你有没有做对不起夏州的事情?”

拓跋崇斌身材魁梧,浑身肌肉暴隆,这会却像被抽掉了力气,嘴里恍急的说:“我并没有……”

“你想好了再说!”赵旭插声叱道:“你家里老幼已经被囚,如果不对防遏使说实话,全家脑袋掉地!”

拓跋崇斌本来是跪着,这下浑身一软,整个人匍匐在地,大声说:“冤枉!我冤枉。”

“冤枉?长泽丘那里的事情不是你做的?”李彝超冷笑一声:“你好大胆子!”

这会天热,拓跋崇斌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以头抢地说:“我说,我说,我真是冤枉,都是三王子和四王子让我……”

“住嘴!”李彝超怒斥道:“都有谁参与?抢来的牛马在哪里?”

拓跋崇斌本来见李彝超怒气冲冲赶到,就已经大感不妙,又听赵旭喊自己的家人已经被抓,更是肝胆俱裂,当下一五一十将参与劫掠陈氏牧场的兵士供述了出来。李彝超一边下令抓人,一边命人去按照陈福泰说的印记找被劫的牛马羊,一会就在山沟里找到了不少。

赵旭见拓跋崇斌这么一条壮汉这会像是一滩死肉,心说什么人找什么人,自己当初就看不上拓跋崇斌,没将这人看在眼里,看似高大威猛,实际上就是绣花枕头腹内草糠。可是李彝俊和李彝敏却将这人重用,不能说识人不明,也是物以类聚。

这么轻易的就获得了拓跋崇斌的口供,而且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被抢的牲畜找到,李彝超心里有些高兴,但也有些悲哀。李彝俊和李彝敏纵容拓跋崇斌为非作歹,这倒是其次,可恨的是拓跋崇斌竟然将抢来的牛马随随便便放在山沟里,分明是不怕有人来找,更说明根本不怕事情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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