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觉得这些话听着有些细思极恐,小玉是谁?
她突然有点不放心让赵老师来带着两个孩子了,毕竟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回放一遍还是叫她脊椎发凉。
一个普通人,心理没有点毛病的话,谁会一大清早没事摆出这样一个“都给朕去死”的表情?
孟珍珍还是敲开了门,赵老师对她的早归表示惊讶。
她的脸这会儿看起来甚为和善,声音也温柔有礼。
看得出两个孩子很喜欢她,一点也不怕她,还有些恃宠而骄的小任性。
麦小铛拿着赵老师家的一个贝壳黏成的小狗摆件,怎么都不肯放手。
孟珍珍试图跟她讲理,赵老师笑笑说,“我家小玉以前也最喜欢这狗。”
这话一出口,孟珍珍觉得抓到个机会可以了解一下,便装作随口一问,小玉是谁。
赵老师正舍不得这么早放两个孩子回去,便摆开龙门阵,从冰箱里拿出绿豆汤来一人一碗,慢慢聊起来。
赵老师名叫赵珏,国外出生的,在襁褓中跟着父母归国。
她的父母都是教授,家学渊源,她现在也在教书,担任着讲师一职。
她的先生,齐老师,是川大数学系的,今年六月那批出国进修的优秀青年教师之一。
跟陈老师的丈夫是同一批。
齐老师这一去就是三年,赵珏成了留守女士。
她的相貌是属于端庄大方那一挂的,说实在的看着挺显老,孟珍珍一度猜测她有四十多岁。
其实那都是少白头和表情木讷的锅,她今年实足才三十二。
赵珏有过一个女儿,小名小玉,两年前因为急性脑膜炎病故了。
她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从丧女之痛中走出来,想要和丈夫重新做人,无奈一直没有好消息。
丈夫出国进修她是不赞同的。
孩子还没有着落呢,等齐老师回来,她也熬成了高龄产妇,子嗣上说不定会更加困难了。
可是那大猪蹄子为了自己的“学术前途”,表示宁可放弃婚姻,也一定要走。
人留不住,赵珏忍着眼泪不再坚持了,表面上欢喜地送走了爱人,但是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少年夫妻的深厚感情,至此留下了不能愈合的伤。
鸳鸯楼里别人家的圆满天伦,成了最大的讽刺,日日夜夜扎着赵珏的心。
这一放暑假,工作放下了,这种空虚的感觉变得尤为明显。
知道了陈老师大出血的事情,她一开始是很同情的。
想想两个人都是丈夫不在身边的,万一自己出了类似的事情,痛苦无助都是一样一样的。
可是后来一想,人家再不济也已经有了一对掌上明珠。
自己却是孑然一身,连曾经山盟海誓的爱人都靠不住,留下自己一个人独木难支。自己又拿什么跟陈老师比呢?
比健康吗?自己生不出孩子,也不算是什么全乎人。
陈老师以后是不能生了,但是她已经有天使一样的小铃铛姐妹了呀。
和小姐妹相处的两个白天,赵珏感到自己的心情很久没有如此平静了,至此方知什么是岁月静好。
孟珍珍喝了冰镇绿豆汤,又看了小玉的照片,心下也是惋惜,整个人浑身发冷。
她没结婚,人家丈夫也不在身边,就不好劝人家再生一个之类的话。
孟珍珍憋了半天,想出来一句,“既然眼下只有一个人住,就更要待自己好一点了。如果闷了,晚上也可以来我们家找小铃铛她们玩。”
赵珏笑了,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对一看就是新婚夫妇的小年轻,晚上非要带着孩子们一起睡。
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干了吗?非要和我抢孩子?
(陆隽川:雀食。我什么都不敢干。)
孟珍珍看赵老师似乎除了孩子,什么都不大关心的样子,就东拉西扯讲了一些她和孩子们闹的笑话。
小铃还知道害羞,抓住她的胳膊要来捂她的嘴,不准珍珍姐姐说自己的糗事。
小铛却要帮着姐姐,一时间三个人拉扯作一团,笑闹得厉害了。
赵珏一看又觉得这小孟自己也是个孩子,怕是单纯觉得好玩。才要每晚和小姐妹俩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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