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四点,天还黑着呢,孟光南就出门去了。
孟珍珍不免觉得老爸有些夸张,电视机又不是什么限定款需要秒杀,怎么有了电视票,居然还需要提早半夜去排队呢。
去上班前她还把自己今天要做的事给列了一张清单,绝不能像昨天那样手忙脚乱、慌里慌张的了。
梦教授的名言:不管做人还是做事,第一要紧就是一个字——稳!
一个人给别人感觉毛毛糙糙的,那是什么都做不好的。
穿着另一套崭新的小西装配修身直筒裤,孟珍珍感觉自己看上去腿长两米八。
她像“律政俏佳人”一样众人瞩目,在男人惊艳、女人嫉妒的窃窃私语中,小皮鞋踩出稳稳的节奏走上办公楼三楼。
“新来的小干事穿得很时髦啊,今天比昨天还好看,不愧是人送外号小周筠(庐山恋女主角名)。”
“她是五幢楼大院里有名的时装队,她妈妈最喜欢给她做衣服了,从小就花里胡哨的。”
“叶建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花,没想到女儿生出来更好看。”
“这个又不是亲生的……”
“哦?”
……
到了办公室,勤劳的小蜜蜂——梁洁已经坐在门口前台的小书桌前。
狭小桌面上,铺了满满的都是各种票据。她拿着沾着浆糊的毛笔,熟练地忙活着整理发票。
“梁姐早呀!”孟珍珍特意在门口站了一秒,提了一口气,元气满满地亮相。
梁洁从纸片堆里抬起头笑着回了一声早,她看起来似乎精神不太好,小脸苍白,眼底发青。
经过她桌边,孟珍珍留意到她脚边有个大包,拉链开着,里面像是装着衣服。
“要不要喝咖啡啊?泡点牛奶饼干吃,就不会苦了……”孟珍珍捧出那罐地中海老师给的咖啡。
眼看六月份就要过期了,还剩五分之四,不能浪费啊。
可惜这玩意太苦,能接受清咖的同好太少。家里又没有足够的糖和奶来配它,孟珍珍被迫发明了用牛奶饼干来泡的特殊吃法。
梁洁听到牛奶饼干几个字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点头,“好啊!”
昨晚她的表哥又跑到家里来了,带回去的饭菜都不够他一个人造的,还搭进去了四两小米煮稀饭。
晚饭她几乎没吃到什么,半夜肚子饿得咕咕叫,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能起来喝点热水垫垫。
到厨房去倒水的时候,却被留宿在家的表哥抱了个满怀,吓得她把搪瓷杯子都摔了。
表哥陈奇是大姨最小的儿子,在镇上劳防鞋厂的车间里做工人。
此人抽烟喝酒赌性重,成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名声很不好,快三十的人一点积蓄也没有。
大姨整天发愁给他相亲的事,可是十里八乡根本找不出一个未婚女同志肯嫁他。
于是就把主意打到她这个瞎眼寡妇妹妹的女儿身上来了。
梁洁最看不起这个表哥,自然不肯。
结果,大姨就三天两头打发表哥到她家里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出了昨天晚上的事,她也不敢回家,早上就拿着行李出来了,想说去小姐妹家对付一阵。没想到她朋友家有孩子得了水痘。
今天晚上要不就住在休息室吧,她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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