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女情怀总是诗。
戴天方不知妹妹心里所想,自然也就无从劝解,问了几句,吕婉都词不对题的,心里颇为着急,写在了脸上。
“你这样回答他,就说我回了江浙老家去种药,具体在哪里也不清楚。”吕婉看哥哥担心,果断说道。
没办法,只能骗人了,虽然她心里不太想这样做,但这无疑是解决的一个好办法。
张三是个贼,也有他的事要干,不一定会为自己再跑一次江浙,如果真的去了,找不到自己估计也就慢慢心凉了,等朝拜大会结束,自己真的嫁进王府,他就算知道,想再见自己的面也难了。
欠他的情,日后若有机会,补报了就是,吕婉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外送哥哥。
到了门口,戴天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小心叮嘱了一通,“少出门,有事立刻派人去药铺,不要接触什么江湖人物。”类似种种,不一而足。
吕婉一一应下了,她早丧父母,不大时就被姨妈带走了,但是和两个哥哥的亲情始终并未淡薄,此次能在京城团聚,又如愿开了药铺,在张三来找她之前,她心里都是充满欢乐的。
她这院子很大,朱从之嫌弃外来的仆役手生眼生不靠谱,从王府特意送过来四个家丁,八个丫鬟,都是说话干活利索的。
江浙王的大本营虽然是在南京,但是各个藩王在京都也都有府邸,朱从之的宅子离这不远,不太忙的时候就会跑来帮吕婉种药,让吕婉也很是感动,明白这王子确实是对自己很用心。
送走了哥哥,吕婉心里有事,也无心吃晚饭,打退了两个贴身小丫鬟,一个人在香闺静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如果张三不听哥哥的话怎么办?会不会找到这里来?这一想坐也坐不住了,起身去检查门窗。
门是关好的,但是初暑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闷,窗子都是开着的,一屋双窗,去关第二个的时候,她看到了窗外一张脸。
说不上英俊,但是非常有特点,配上瘦削的身形,用清秀两个字刚好形容,若不是眼珠略有些贼溜溜,很像是一个文静书生。
窗外那表情,如果是大姑娘的话,就是亦嗔亦喜,在男子脸上,就是喜怒交加。
喜是重见故人的喜,怒是被骗的怒。
这表情的携带者,正是张三。
吕婉一见张三,没有喜怒,只有惊,惊得劈手就想关窗,然而张三身形极是滑溜,在胡桃木窗子完全闭合之前已经跳进了屋内,落地如三两棉花,毫无声息,轻功明显比之前在莆田又增进了一大截。
吕婉自小有名师传授,功夫比张三高了不止一筹,但是此刻却被吓得接连倒退,直退到室内的茶桌旁,随手抓起了茶壶,说道:“你别过来。”
张三没过去,自己就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吕婉。
吕婉经过最初的惊慌后也渐渐平复下来,想明白张三只是个小偷,而不是江洋大盗,论功夫自己拿下他不难,他也不能对自己用强。
只是想明白归想明白,心里还是有些慌,坐在张三的对面,却不太敢直视张三的眼睛。
“你怎么到京城来了?”吕婉先扯出话题,想看看张三到底是什么心思。
张三没答这个话,而是幽幽说道:“还记得云蒙山下说过的千金一诺么?”
直奔主题了,吕婉心狂跳了两下,在这紧闭的闺房之中,手足都有些无处安放,空气似乎都有些局促不安。
“可以用别的方式么?比如银子,或者珠宝,你们盗门不是最喜欢这些东西么?只要你说个价,我一定想办法办到。”
吕婉知道这样说,给了人狮子大开口的机会,可能会被勒索,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张三能答应,她可以不讨价还价。
不过张三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吕小姐,我是采花贼,不爱钱。”
这个想法破灭了,气氛再度尴尬,过了一会儿吕婉又说道:“除了那个,你说个条件,哪怕是城里那间药铺,都没问题,或者我办不到的,可以让三王子帮你办。”
声音很细微,提到“那个”两个字时,吕婉自己都脸通红。
张三脸也红了,不过不是害羞,而是听到朱从之生气,没有这堂堂小王子的出卖,自己哪会遭那么多罪,还给整个师门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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