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即位以来胡作非为,前先日子变法改制一事本相也有听闻,据说闹的整个魏国怨声载道。”邹忌端坐主位,双手在两个宽大衣袖中交叉着搓了搓。
“邹相明见。”陈轸拱手揖礼,又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还有前番入秦会葬,陈轸在魏数载,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可魏王偏偏让那个公孙衍当主使,在下在魏如此之久,到头来却还不如一个新入朝堂之人有颜面。”
“邹相且说说看,那公孙衍算个什么东西?原先也就一相府的门客,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骑在了吾陈轸的头上。”
整个大殿中有陈轸、邹忌,还有邹忌府上的门客公孙阅,以及几个侍奉的侍女,可说话最多声音最敞亮的也就只有陈轸了。
听着陈轸一直不断的诉苦,邹忌私下里和公孙阅交换了眼色。
公孙阅会意,转而对着陈轸笑问道:“看样子,先生的确被魏王气的不轻。然先生此来,不会仅仅是为了诉苦吧?”
“不,不不不……”
陈轸整个一愣,赶忙收了收那副埋怨的神态,“吾此来是有大事告诉相国,事关邹相国在齐的地位稳固。”
“呵呵,真是有意思!何人能在齐国撼动本相不成?”
公孙阅也跟着笑道:“邹相对齐国有恩,深得齐公信任,位高权重。在这齐国何人能威胁到相国?”
“二位如此自信,轸想问,齐公能否?”陈轸歪着脑袋,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邹忌和公孙阅之间来回的看。
这话说出来,整个大殿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公孙阅忽然变的紧绷,言语痛苦着丝丝冰冷:“陈轸,尔敢在此戏耍吾跟相国!”
邹忌看起来要冷静的多,整个人笑盈盈的,就是那双眸中似乎藏着一支蓄势待发的箭矢:“齐公的心思,本相尚且不敢妄加揣测,先生怎知齐公欲对吾行不义之举?”
“因为前番吾来齐国求援,齐公听了田忌和孙膑的话,却没有听相国之言。”
陈轸抖了抖衣袖起身走到殿中央,掷地有声的说道:“田忌孙膑几番征战皆是大胜,齐国因此得以雄霸一方,让天下列国不敢有丝毫轻视。上次在齐国朝堂上齐公尚且听了那二人的话,此番出使秦国,按理而言应该是相国为主使才对,可齐公却派遣田忌和孙膑前去。”
公孙阅动了动身子道:“此番会葬列国皆出兵一万,齐公考虑到需要统兵,便派遣田忌二人前去,此举又有何不妥之处?”
主位上的邹忌此时却已经彻底变了脸色,无比的深沉。
陈轸也不看那公孙阅,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相国邹忌看。
短暂的沉默之后,邹忌摆手示意所有侍从下去,随后才对陈轸说道:“先生继续说下去。”
“使秦会葬的功劳几乎就是白给的,田忌在朝中本就如日中天,此番又借着会葬的名义了解了列国形势。如此一来,齐公只会更器重田忌将军,相国往后再朝中的日子岂能好过的了?”
邹忌静思无言。
陈轸撇了眼公孙阅后接着说道:“邹相国乃当世大才,自当明白陈轸话中之意。昨日齐公能听从田忌的话不出兵相助,今日便能听从使秦归来后田忌的方针治国。一个将军,便是再如何有功也只是带兵之人,这国策岂能又一个将军来定?若是如此,往后相国在朝中还有何用?”
邹忌依旧不语,只是那紧蹙的眉目已经说明了其内心深深的忧虑。
一代名相,在这之前也许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威胁,可经陈轸这般分析之后,定然也将这一切都看的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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