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晁天王的人脉,自然知道梁山上发生的变化,别说山上几个头领的交椅顺序,就连林冲是如何火并的王伦,过程也一清二楚。
到了如今,梁山上排前四的头领来历,在好汉圈子已经算是家喻户晓。
“苦教头”林冲原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却被高衙内看上了夫人,又被高太尉设计陷害,打入天牢,在京师灯街口秋后问斩。
偏偏被三位大英雄劫了法场,不但顺利冲出京师,还一路飞奔梁山,上山第一天就火并了王伦收编了其他三个头领,当真是一等一的过江猛龙。
为首者“撼天地”鲁达,力大无穷,使得一根重达七千两百斤的铁棒,寨中凡是有能舞动的,直接就可做得头领之位。
后来又来一位周道长,据说是鲁达师门长辈,行事极有章法,整个梁山愈发兴旺。
晁盖一行人到了梁山脚下,也是被这里的繁华惊住了。
要知道一年前,这里也不过是一处路口,只有个草亭罢了,如今居然有整整三纵三横的街道,上百家店铺,上前行商,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如今这处最主要的路口,也有了名号,叫做“草亭集”,集上最中心也热闹的地方,正是朱贵坐镇的餐饮集团总店。
这店竟是个三层楼阁,罕见的以青石为框架,足足有五六丈高,飞檐斗角,壮观极了。
朱贵一见晁盖等人,心中大喜,要知道晁天王可是济州治下最有名望的好汉,如今也来投梁山,何愁不兴旺发达?
于是杀牛宰羊宴请招待,暗中自有青符传信,将一众人姓名称号来历相貌尽数填上,发往山中。
在下山之前,李弥早就交代过鲁达和周轩,因此尽管不如李弥这般开了天眼,鲁达和周轩对于晁盖等人也非常重视,早早就商定了应对方案。
一百零八魔星聚义是大局,将来内镇王庆方腊,外平蛮荒妖魔,也是大局,诸位长生真君所定下的方案,自是不能违背。
因此无论是晁盖还是宋江来投,都要接纳。
但是接纳不代表就完全融为一体,凡是组织,不可能没有山头。
唯有坚持一个原则,就是“求同存异”。
朱贵这边引着晁盖等人刚下船来到金沙滩,那边鲁达周轩还有一众头领已然下山迎接。
一番寒暄叙话,便来到聚义厅宴请。
这聚义厅是鲁达仿着兜率峰上的兜率宫所建,虽然面积缩小了一大圈,也没有了太上雕像,但是充盈着道韵,吴用和公孙胜目不转睛,好似要从这建筑的形制上猜出鲁达等人究竟是哪方同道布下的棋子。
饮酒之时,晁盖将生辰纲之事细细道出,鲁达发出爽朗大笑:“原来是晁天王劫了生辰纲,如今山上有位青面兽杨志,正是当日押运生辰纲之人!”
说罢,鲁达将杨志请来,仇人相见,分外尴尬。
“哎,不打不相识嘛!既然如今同在梁山上,便是兄弟,当初杨兄弟是执行公干,晁天王是劫富济贫,都是公事,并无私仇,如今何不饮了杯中酒,放下这段恩仇?”鲁达拉着杨志和晁盖,三人的手叠在一起。
一众好汉纷纷应和,晁盖和杨志笑了笑,各自抓起一缸酒,吨吨吨灌下肚,算是化解了旧恨。
“如此说来,鲁头领可是愿意收留我等?”吴用拱了拱手。
“你们不过劫了生辰纲,我们兄弟可是劫了京师法场,做的案子可是更大!”鲁达笑道:“如今梁山之上甚是清冷,如何容不下几位好汉?”
“唯有三不收,一必斩……”
晁盖等人自然不会沦落到吃人的地步,连连称是,纷纷上前来拜见鲁达,更是将生辰纲所得献上了大半。
鲁达扫了一眼诸般天材地宝灵石法器,还真是丰厚,只不过他出身老君山太极宗,早就见过了诸般仙家气象,又是个仗义疏财的,自然不怎么贪婪:“既然是诸位兄弟上山前所得不义之财,洒家又如何能白白占去?当然半点不拿,你们也心中不安,就取三分之一,当做山寨中的公账,如何?”
鲁达这个分配方案,晁盖等人非常满意,本以为鲁达至少也要拿一半,没想到这般仗义。
“梁山泊中,分左中右三山,成三才格局,如今只占据了中梁山,还有大半尚未开发。若是晁天王不介意,便做个东梁山头领,诸位兄弟也随晁天王一同去,如何?”鲁达继续说道。
“这如何使得?”晁盖心中一惊,还以为鲁达在试探自己的野心。
“哎,大家都是好汉,来自山南海北,在一起本就要磨合,互相适应。晁天王既然能拉着诸位兄弟一同劫了生辰纲,又一同投我梁山,定是个有威望有义气的。我等约为兄弟,又岂能随意发号施令,当做下僚一般驱使折辱?晁天王安心做了这东梁山之主,今后彼此守望相助,若有大事,便在这聚义厅中协商着办!”
鲁达这一番话真是说到了晁盖的心里去,他也是有勇有谋有一群好兄弟的,若梁山之主还是王伦那个妖人,定要像林冲一般火并了,自己来做梁山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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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换了来历神秘又敢在京师劫法场的过江猛龙,也就只能商量着办了。
如今鲁达给出的方案,远比他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好,于是只是稍作推脱,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众英雄先在梁山聚义厅中排了交椅。
鲁达也非常仗义,将偶数位的交椅都让了出来。
于是鲁达做头把交椅,晁盖第二,林冲第三,吴用第四,武松第五,公孙胜第六,戴宗第七,阮小二第八……一直排到了朱贵,坐第十五把交椅,敬陪末座。
“不知这位道长如何称呼,为何不与兄弟们论交椅?”刚排完交椅,吴学究就好奇的向周轩问道。
“诸位好汉皆有星命在身,正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贫道方外之人,如何能同诸位星君同论?”周轩笑道。
并不是周轩不想执掌权柄,只是如梁山当下这种简陋的排交椅的权力架构,根本就没有强行插进去的必要,只要鲁达还坐在头把交椅上,只要大同道逐渐传播起来,便能真正在梁山上扎根,他的意志也就能践行下去。
酒席散了之后,鲁达带着晁盖其人前往东梁山,东梁山也在这万里水泊中央,地势险要,处处皆可做关隘,偏偏中央有一处平原,其上不但可以耕种,还可以大兴土木,堪堪是个一等一的好地方。
晁盖等人本以为东梁山上一片荒凉,还要白手起家,没想到这里早就平整开拓完毕,修桥铺路,还立了一座比聚义厅稍小的大殿,简直就是一张白纸,只等大展宏图了。
晁盖激动的拉住鲁达的手半点不松,如鲁大哥这般仗义的好汉,真的不多见啊!
等到鲁达等人离去后,东梁山上只剩下了晁天王七人,晁盖这才开口问道:“学究,你可知道这位鲁头领这般做,究竟是何用意?”
吴用摇了摇折扇,这才开口道:“他们是过江龙,我们便是地头蛇,如今梁山之上尚有如此多的空地,自是不缺一块分给我等。如此一来,就像是两家并绺子,搭伙过日子。”
晁盖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即使如此,这鲁头领也是个仗义的,今后只要不是有违大义,便听他的罢!”
中梁山上,鲁达挠了挠头,对周轩说道:“周师叔,今后若是再有这等应酬,还是让别人去吧,我背了半天台词,只感觉这些勾心斗角之事烦的很!”
周轩笑了笑:“这不过是初见面的正常应酬罢了,放心,不会有太多次,今后只需待人以诚即可,魔星有一百零八位,怎么可能都是为了一个目的来的?因此最好在一开始便分开界限,大家对外是统一战线,对内就是同盟,如此一来,最是契合现状,也能最大程度上发挥梁山的潜力!”
别说践行大同之道了,就连三不收一必斩,水浒魔星中就有一小半做不到,非要在一个锅里分食,早晚打出狗脑子来,还不如一早就划清界限,免得日后争斗不休。
到了第二日,晁盖等人刚刚起身,就见鲁达带着三千多名喽啰,整着队来到了东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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