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老半天,麦德功这才一脸难色地开了口:
“哎呀,贤弟呀,你这个事儿——它有点儿难办哪,你看啊,第一,你现在和捐官儿的时候不一样了,你既然进了水师的系统,提升就得有功劳,可是你又得罪了该管的祁守备,他不给你往上报功,或者把老弟你的功劳给贪占了,你就是卖了老命也没有用。”
荣远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第二啊,你不是我的直接下属,我如果替你说话,就是坏了规矩,坏了规矩在这水师营里就成了公敌,我自身都难保了,还怎么帮你运作啊,你说是不是?”
“大哥说得是,小弟毕竟年轻,考虑事情没有大哥你看得深,看得远。”
荣远不着痕迹地小小拍了麦德功一马屁。
“再有,我听贤弟你的意思,你还不愿意要个虚衔儿,你是恨不得想要个手下管着十几条船的千总,或者是一营有实权的守备对吧,你说,这水师里一个萝卜一个坑儿,人不少,可船却就只有那么多,给了你这实管的差事,就得有人挪窝儿,大家都有后台,你说谁挪谁不挪?“
麦参将摆完了一大堆的困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荣远,看着他的反应。
荣远心说,你个卖老爹的麦参将,你他么摆出这么多麻烦事儿,意思不就是想让我多掏钱嘛!
“唉——”
荣远耷拉着脑袋,假模假式地长叹了一口气。
“照大哥这么说,小弟这是做了那想吃天鹅的癞蛤蟆,有些痴心妄想了……罢了,罢了,本来还想花个三万两万,再往上捐一捐呢。”
“噗——”
一听说荣远要花三万两银子捐官儿,麦德功刚喝的一口茶水直接就喷了。
“多少?三万两?”
“啊!是呀,三万两,怎么了大哥?”
荣远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麦德功心说泥马今天可是老天开了眼啊,让我麦德功碰上了这么一个傻有钱傻有钱的傻大款。
我这是往上捯八辈儿,哪位祖宗积了德了,祖坟冒了青烟儿了,让我得了这么个大肥羊,还他么是一只傻羊,能随便薅羊毛啊。
眼下这大清朝卖官卖得最贵的康乾盛世,一个知府也不过就是不到两万两银子,到了现在这道光爷的时代,几千两银子就能捐个知府老爷干干了,当然,你得排队等着,名曰候补。
可就算是候补知府,好歹也是文官哪,这武官就是个赔钱要命的破烂货,谁买呀!
今天这位可好,一张嘴就是花三万两银子买千总、守备,泥马要不干脆你给我三万两银子,我把我这个标营的参将卖给你得了!
想到了这儿,麦德功干咳一声,摆出一副菊花面孔,那显得,是老为难了。
“不瞒贤弟你说啊,你这事儿虽然说不上是难比登天吧,可也是够麻烦的,三万两真不够,你看啊,你首先得想办法调出祁守备的巡防营吧,在他手底下你什么都玩儿不转,然后不管你调到哪个营,你的该管营官得给你报功吧,人家能白报吗?还有,你的功劳得有证据,人证物证俱全,得经得起兵部的查验,这你要不就花钱买证据,要不就买兵部的查验官员,然后,你升迁的话,别人就得给你挪位置,你得给人家补偿吧,这些个活儿所涉及到的所有位置,你都得打点,你自己算算,三万两够不够。”
荣远撇了撇嘴。
“那大哥,依你之见呢?”
麦德功低下头来想了想,狠了狠心,缓缓地伸出来一个巴掌。
“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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