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嘈杂,细听还能听到树叶破空,远处踏着枝头踏着雨滴袭来的声音。
“列阵!”
领头的护卫长剑出鞘,大喝一声。
近二十名护卫,就摆好了队形,将安卿兮他们围在中央。
安南辞左顾右看,烟雨蒙蒙中,他脸色阴沉:“不对劲,来的人不止一波。”
上山的阶梯修在林子里,四面八方都可以藏身,是个绝佳的刺杀地点。
最先出来的人,是身穿黑衣,腰间兮着红色绸缎的人。
绸缎华贵更加明显,明晃晃的更像是嘲讽。
他们头戴着斗笠,只见数十人飞身而来,手中斗笠尽数甩出迷了护卫们的视线,而后他们挥着剑,瞬间到了眼前。
“誓死保护小姐公子们!”
安卿兮不动声色,她心里清楚,这些护卫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
更何况……
这林中恐怕还有真正埋伏在那的人。
她瞧了眼晏新寒,他的手骨很是好看,为她撑着伞,雨水却打湿了他半边肩膀。
他面无表情,眼底似乎很能藏事,令人瞧不透。
他到底还藏了什么后手……
安卿兮忍不住想着,可刺客就在眼前,护卫们眼看着都要命赴黄泉,她只好冲着林中大喝一声:
“还不出来!”
树叶晃动,不知是雨下得更急了,还是人心更慌了。
有人踩着枝头,从林中深处掠来,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在雨中闪着寒光。
那人一身粗布麻衣,低调得很,却一身杀气。
站在安卿兮身前,长剑横档,就吓的刺客向后一退。
雨水落在剑上,忽然染了些许粉色,落在地上炸裂开来,又融进了清一色的水中。
“林中遇到刺客了?”
安卿兮紧张出声,不止剑上有血,她看的清楚,就连沈妄的手上都染着鲜血,只是被雨水冲刷的不那么殷红了。
“无事,十一人,都解决了。”
沙哑的嗓音淡淡的回答,他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射向对面,吓的他们对视一眼,身上的杀气瞬间被压了下去,甚至有了逃窜的念头。
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对面站着的看起来平平奇奇的男人,也是一个刺客。
并且……是一个比他们厉害数倍,真正在血肉模糊中成长起来的顶尖刺客。
他们的心怂了,可是人却没有退。
任务失败也是死路一条,只能奋力一战。
可沈妄根本没有给他们多想的机会,甚至连个给自己鼓励的机会都没给。
斗笠扔出,划出漂亮的弧度。
可这漂亮是带着血腥的,大半人瞬间划破喉咙,血溅当场。
晏新寒瞧着沈妄的身影忽然牵了牵唇角。
他似是忽然起了兴趣,问安卿兮:“你这护卫,倒是颇有些意思。”
颜渚白也道:“这身法,倒是有几分钟眼熟。”
安南辞握着剑,神色凛然:
“都什么时候了,还对人家护卫起了兴致?
能从沈妄手下救出小六的,定然不一般啊。”
安卿兮听着摸了摸鼻子。
晏新寒冷哼一声,漫不经心。
“哦?是吗?”
安卿兮装傻不吭声。
沈妄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回头看了眼安卿兮:
“打完之后,将他们埋了,让他们入土。”
明明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但是在某些时候,又像一个心软的神。
安卿兮点了点头,答应他:“好。”
或许有时候,刺客才更加怜惜刺客吧。
因为知晓他们生前是一群浮萍无依没有家的人,所以想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长眠的,深埋地下的家。
不需要名字,可以好好沉睡就好。
风夹杂着湿气吹了满脸,沈妄提着剑停下了。
他武功顶尖,不过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就将那些人全部摆平。
当沈妄转头时,那双沉寂的甚至是死寂的双眼,就那样和晏新寒撞在一起。
两个人的目光都很平静,但安卿兮就是感觉到了一股电光火石的压迫感。
她忽然想起来沈妄说过,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她稍稍放了心,主动打破沉寂:“走吧,继续赶路吧。”
安府的护卫受了轻伤,但索性都平安无事,纷纷赶在前方开路。
安南辞想说些什么,伸了伸手却被晏新寒不动声色的摁下。
“宴……”
安南辞不解,他握着剑柄歪着头看着晏新寒,又偏过头看向林子里。
那里分明还有人埋伏在那里,为何不一次性解决掉?省的一路上提心吊胆。
林微南紧抿着唇,而后拍了拍安南辞的肩膀,他声音仍旧温润:“听殿下的,先走吧。”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贸然出击太过莽夫,且他们的目标不明,只能多加戒备,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下了山……他们便也不存在威胁性了。
可真的想留下他们性命的人,如何会让他们活着下山呢?
“什么味道?”
走在路上,安卿兮忽然停了下来,努力的在雨中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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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味道很是熟悉,像是大雾四起的烟味儿,又像是烟雾弹……
烟雾弹!
雨水会冲淡味道,因此她嗅到的只是皮毛而已。
她忽然看向晏新寒,一脸紧张的问:“炸药……
东宴有生产的炸药?”
晏新寒眼眸一凝,眸子冷了冷,冰的人忍不住的抖。
“你如何知晓?”
竟然真的有……
安卿兮的瞳孔放大在雨幕中渐渐对焦。
颜渚白问:“怎么了?关炸药什么事?”
他也吸了吸鼻子,而后忽然问:
“我去过才硝石的矿山,他们偶尔搞出来的炸药就是这般味……”
安卿兮慌张:“别啰嗦!快跑!”
她手忙脚乱之下胡乱拉住了离的最近的晏新寒,而后就向着左侧林子里跑去。
林中树木可以为她阻挡一些冲击力,也好藏身。
可刚跑出三两步,热气袭来,爆炸声瞬间响起,掀起无数碎石,风沙,还有枯枝。
“小心。”
耳边嗓音低沉,安卿兮被爆炸的冲击力震的向前飞去,还未从嗡鸣声中回过神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捞进了怀里。
他闷哼一声,借力抱着安卿兮向前滚了几步,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安卿兮还没有从东宴国有炸药的冲击力中缓过神来。
听到晏新寒闷哼后的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晏新寒的袖子。
她神色焦急:“伤到了?”
“无事。”
嗓音冷冽,低沉,还带着疏离。
晏新寒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硝烟拧起了眉心。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安卿兮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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