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那双清冷的雪蓝色眼眸的金发少年此刻透露出一种人类少年特有的纤弱感,想到这个身躯里的是自己记忆里那九重天上强大威严的银发神祗,静静站立在沙发边凝望着金发少年的萨麦尔感觉古怪极了,可是再仔细打量——啧,这脸,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几缕金色长发随着胸口的呼吸起伏从胸口处滑落到特意为金发少年的到来而铺设的长绒地毯上,萨麦尔的手指动了动,忍耐了半响,还是忍不住单膝跪下轻轻托起地上长发想要放回金发少年的胸前,可是还未松手,就对上了金发少年那忽然睁开的眼睛。
雪蓝色的眼睛没有半点刚睡醒的迷蒙,毫无温度的眼神冷的萨麦尔脸色一僵手一抖,手里的头发就直接掉到金发少年身上,萨麦尔刷的站起来冷着脸说:“人类的身躯就是脆弱,一天都要休息好几回。”
金发少年无言,是魔界的风水不对还是怎么的,贝利亚成长的奇奇怪怪的就算了,为什么就连萨麦尔的性子都能变得比毛巾还要能拧巴。
哦,还有路西菲尔,当初还在天界的他可是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随叫随到的成熟社畜,为什么到了魔界后却开始日常摸鱼偷懒、甩工作给下属呢?
嗯,果然是魔界的风水不对。
才不是本性暴露呢。
发觉自己失言的萨麦尔将视线移至一片冰霜的窗外场景,窗外的世界已经下起了暴风雪,这对萨麦尔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场景,毕竟他的领地就是这么一个极难生存的极寒之地,但是现在却让他懊恼起来。
毕竟这样一个贫寒的地方,确实没有哪里值得金发少年一看。
就如同他这个生灵一样,枯燥、冰冷、无趣。
永夜的魔界让人无法分辨时间,因为温度太低而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金发少年在吃过一些东西后有些困倦的半瞌着眼睛,萨麦尔在纠结了一会后把人送到了自己寝殿——毕竟在这层冰雪地狱里最好也最适合睡觉的也只有自己的寝殿了。
客房?那是不存在的。
曾经因为工作需要在萨麦尔的宫殿住过一段时间的别西卜呵呵了,连窗户都没有只有一张连床垫都没有的木板床的房间也能称得上是客房的话那监牢都能是贵族寝室了!特别是配上滴水成冰的室温,别西卜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萨麦尔所以被萨麦尔故意报复了。
特别是萨麦尔还一脸“我已经特意收拾出房间给你了,你怎么还那么多意见”的表情时,别西卜已经连气都生不起来了,并在内心起誓,他就是饿死、露宿荒野被冷死,他也不会再在萨麦尔的宫殿里住宿!
当然,别西卜现在并没有真香,他只是在萨麦尔离开寝殿后无声的侵入了寝殿,毕竟整个宫殿唯一能住人的只有萨麦尔的寝殿了。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帷幔,当他感受到明显上升了的室温时,他轻轻掀开面前的帷幔,果然看到了一张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大床。
漆黑的床单和被子将金发少年白皙的皮肤和柔顺的金发映衬得几乎像是在发光,床的四周隐藏着的控制室温的法阵让金发少年睡得格外舒适,平时淡漠的脸孔此刻都柔软得不像话。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的身躯,但别西卜现在仍然紧张地握紧手心满是汗水的拳头,悄无声息的低下头单膝跪在了床边。
良久后,床上传来一句话:“你过来做什么?别西卜。”
“吾神降临,别西卜理应前来。”别西卜一如在天界时那般恭顺道。
床上的金发少年并未睁眼,他“唔”了一声,带着倦意道:“萨麦尔他来到魔界后没少犯傻吧?”有时候跟个铁憨憨似的。
别西卜沉默了一下,神色柔和了下来:“并不,吾神,萨麦尔他只是在我们面前从不戒备掩饰。”
这个“我们”指的自然是堕天使一族。
金发少年不置可否,萨麦尔对外虽然摆着酷炫霸道冷的人设,事实上只要能被纳入萨麦尔的朋友圈后就能发现哪怕身边都是一群阴险狡诈不要脸的朋友但他自己本人意外的有节操有底线。
“吾神父神,”顿了一下,别西卜换了个称呼,他温声道,“圣战已至,吾等堕天使一族,将再与天界生死交战。”
“嗯。”金发少年冷淡的应了一声。
“我们,也终于等来了再见到以前的亲友的机会。”
别西卜这次抬起了头,他看向睁开了眼睛的金发少年,带着渴望和期待的说:“父神,能否允许吾等堕天使一族死在他们的手里?这是——我们最期望的归宿。”
请不要再像第一纪元末时那样将我们原路送回了;请不要再像第一次圣战那样在我们都期待能见到以前的同胞、心甘情愿由以前的同胞结束这无望的生命时被突然宣布结束。
良久后,金发少年半瞌着眼睛恹恹的说:“你们啊,还真是自私。”
何其的自私,你们让那些亲手杀死自己以前亲密相处了半生的亲友的天界天使该怎么活下去?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当初有多少天使因此精神奔溃到去小圣堂乞求死亡埃
真的是,太自私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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