埙声还在幽幽响彻夜空,汹涌不断的恶灵前仆后继朝下方墨敛云攻击而上,铺天盖地的凄厉尖叫声不绝于耳。
墨敛云挥剑斩杀那些看不见的恶灵,也时常被伤及到要害,但他竟像个没事人一样,受了伤也眉头不眨一下。不到三刻,他周身遍染血迹,锦衣袍子被撕得褴褛不堪,脸上的杀气却丝毫未减,他百忙之中还不忘蛊惑人心道:“你的聆音术确实厉害,但你知道这世上能唯一代替上古灵器封印之术是受你这秘法克制么?好像檀珩书就是修炼封印术法之人,前几日听说他闭门不见任何人,传言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会不会正是因为封印术受到了克制呢?”
浅聆心吹奏骨埙的手一顿,冷眸看他却未停下御灵之术,墨敛云气定神闲挥剑斩杀恶灵,继续加把火蛊惑道:“封印术一旦受到了克制之法就会被封印的邪灵趁虚而入,以檀掌门这样的遇过雷劫飞升者自然修为越高反噬越大,想必是已经被邪灵反扑受了不小内伤。”
浅聆心吹奏骨埙的调子开始发颤,御灵之术有些难以为继,最后干脆豁出去急催调子,将御灵发挥至顶峰,下方墨敛云没想到她会骤然发难,一时不防被恶灵中伤腹部,口吐鲜血。
墨敛云见势不妙,干脆运起灵力准备战略性撤退,可是恶灵穷追不舍,几乎四面八方将其包围,就在头疼之际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一名黑袍者将他瞬间带离,不见了踪影。
浅聆心停下埙音,凝眉看着那黑袍者逃窜放向,也知那究竟会是谁。
她跳入院中,骨灵化作犰狳真身落在脚边,便骂道:“这龟孙子,算他跑得快。浅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还追吗?”
浅聆心俯下身抚摸了它的头,说道:“穷寇莫追,这笔账还没完,早晚还得结算。”
墨敛云潜逃,浅聆心将所发生之事与幽兰宗长老们阐明了一切,也放出了被关押后殿禁足的浅灵裳母女。她们被墨敛云关押许久早磨了跋扈傲慢的性子,如今重见天日,恶人被逐自然对浅聆心千恩万谢,感恩戴德,可想起昔日对她的所作所为,种种恶劣行径已不知如何面对她。
宗中长老也早就看不惯墨敛云行事作风,他在此间也是不得人心,虽然浅聆心如今是魔门之人,但她念及往日情分救宗族以危难,还把害人不浅,欺师灭祖的叛逆之徒赶出去,也是替他们出了气,对她颇为赞赏。
浅聆心在幽兰宗呆了几日,将宗门事物交由长辈打理,自己再次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去了云锦镇,想到过往重重犹自眼前,这里一切没变,人却已不在。
她很想去珩琅山看看,不知道檀珩书受伤之事是否属实,也很担心他,想到他当日不辞而别,或许有些事情他是有意不让自己知道的。
浅聆心上了一家客店二楼落脚,对着窗外熙熙攘攘热闹街市茫然失神,街角有家补鞋匠,是名瞎子老头,虽然眼睛看不见但看得出来手艺不错,至少生意挺好。
他旁边是家包子铺,老板是女子,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向过往行人吆喝着时而对过路风流公子抛个媚眼,生意也就跟着来了。
而在对面后边那处弄堂里,同样站着一位身着华贵上了中年年纪的女人,眼睛贼溜溜往行人里转着,似乎在物色什么东西等待什么机遇。时常会有小厮在她身边经过,与她耳语两声便鬼鬼祟祟离开了。此人要么是拐卖良家女子人牙子,要么做皮肉生意暗娼,一看不是正经行当。
浅聆心收回那些五光十色人群里的目光,低下头喝着茶,温暖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恰好落在她身上,十分舒适熨帖。
她今天穿着寻常人家一般衣服,那张脸看起来依旧分外明丽动人,只是稍稍遮眼了她在魔门时那般邪魅森气的样子,仍有不少邻桌食客朝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正是那补鞋匠与一位客人发生争执,客者前来领货,补鞋匠说他给少了银钱,这客者是名五大三粗身形彪悍粗鲁男子,正对人拳打脚踢,吐了口唾沫领了物品走人。
粗鲁汉子掂了掂手里一袋子银钱,把那本该给瞎子剩下报酬重新塞回钱袋,无非是欺他眼盲坑蒙拐骗。
这一举动被包子铺老板娘瞧见了,摇了摇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同情看了眼旁边那瞎子。
那名粗鲁汉子正穿梭人群离去,被一过路花子撞了一下,正骂骂咧咧离去时又与一女子撞在一起,这回是他撞人,反倒当街骂人。
这名女子一脸茫然,也道过歉,粗鲁男子见她美艳脾气就压下去半截,顺手摸了腰间发现银钱已不见,便暴怒起抓了那女子。
他们在人群里吵闹惹来了一众人围观,粗鲁男子咬定女子是小偷路人也管不了,男子一脸狞笑,将人拉去了那个弄堂里,说是要她抵债,却不知他身上的钱是为花子所偷,只是为抓人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浅聆心对这些鸡鸣狗盗之辈十分不耻,不禁暗自喃喃道:“天雷若闻,暗室亏心,俗眼易骗,善人好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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