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目光平静的看着女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不拿出另外一张路引,对不起,哪儿来的请回到哪儿去。
英气勃勃的年轻女子摘下帽子以后,看了看校尉,也没有说话,抬头盯着“天下第一关”那几个大字,怔怔出神,神游万里。
校尉是个三十来岁的黝黑汉子,从军已经二十来年,跟随黑水铁骑牧边多年,是实打实的从一名普通兵卒凭借战功逐渐攀爬而上,见过的生死很多,各种场面更多,所以并没有生气,手里的路引也没有打开,既然女子想发呆,那就让她发个够。
反正自从姬庆将军被从前线轮换下来镇守山海关这么多年,每天都闲得身子快生锈了,内心深处一点儿也不介意有些不守规矩的江湖客闹闹事。
毕竟,江湖传闻的掌可开山,一剑破甲一大片,他是不信的。
这世道很奇怪,江湖的人看不起当兵的,可当兵的什么时候又瞧得上江湖的?
轻功高手?
一个千人队的弓箭齐射,你躲躲看?
内家高手?
一个万人队冲上来你能拍飞几个?
还有就是校尉是真不相信有人敢硬接城头上碗口粗细的床子弩弩箭。
所以江湖人都认为军伍多蛮子,但军队靠的就是这个套路横行无忌啊!
你能怎么办?
两军对垒,你要求来个单挑?
你怕是个傻子哟!
否则哪里来的那句: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以前和句丽对阵厮杀的时候,对面好像就有一帮人大冬天光着膀子,手持一种带弧度的长刀嗷呜嗷呜大叫着冲上来,迎接他们的自然是准头极佳的弓弩,看到那些人不甘心的倒下,直到今天都没有闹明白那些所谓的“刀客”图的是个啥?
想到这儿,校尉嘴角不自觉扬起几分笑意。
看到校尉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几分笑意,女子身边的抱剑男子不乐意了。
男子踏前一步,挡在女子身前,怒道:“你在笑什么?”
风雪难得一见的停歇片刻,所以校尉看清了抱剑男子的面容,眉清目秀,一看就是个不知江湖险恶的公子哥,所以嘴角的笑意再次多荡漾了几分。
“我笑,是因为我想到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你可不要对号入座,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抱剑男子听闻反而来了兴趣:“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校尉用手里的路引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然后看着少年好奇的眼睛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突然想到你们江湖中人所谓的高手,在铁骑面前被踩踏成肉泥的样子,你说可不可笑?”
抱剑少年噢了一声,然后伸手揉了揉下巴。
校尉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就听到少年那略显欠揍的声音:“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像我这样真正的高手!”
城门上一个一直在看热闹的中年锦衣汉子猛然爆喝一声:“小心!”
少年笑嘻嘻的冲一跃而下的中年汉子说道:“别紧张,我的手很稳。”
校尉脸色惨白,因为冰冷的剑尖刚好从铠甲的缝隙里刺了进来,恰好抵住自己的喉结。
没有人不怕死,所以校尉自己都能感觉出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泛起了鸡皮疙瘩,这让他又是害怕又是羞愧,没想到这么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剑法居然如此的厉害。
长剑刺破盔甲不难,杀人也不难,难就难在少年的这一剑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恰好穿过甲胄缝隙,又恰好在喉结上停住。
校尉双目血红,怒道:“有本事你就给个痛快的,否则……”
少年突然一缩手,单手挽了一个剑花,长剑归鞘,傲然道:“你又没得罪我,本皇子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吗?”
刚刚走过来的中年锦衣汉子闻言一愣,沉声道:“年轻人,自恃艺强而胆大无所谓,但是有的话可不能胡说!”
虽然现在是乱世,不过整个奉天王朝还是姓李的,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子这个称谓是绝不可滥用的,否则就是诛灭九族的下场。
李慕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头对着刚刚回过神来的姬飞雪委屈巴巴的说道:“小雪!你看,我就说了,我老老实实好好说话,就不会有人信的!”
姬飞雪柳眉一皱:“你叫我什么?”
李慕然马上很狗腿地改口道:“您听岔了,我叫的是你的名字,你的名字。”
姬飞雪懒得理会李慕然那点小心思,小滑头,转头认真的对着中年人说道:“徐叔,他确实是皇子,我可以证明。”
中年人无奈的苦笑一声,没说话,暗想看你二人武艺不俗,是个人才,没想到原来是两个傻狍子。
嗯?徐叔?
中年人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姬飞雪,一瞬间都忘了开口说话。
姬飞雪虽然冷傲,却是冰雪聪明,自然明白中年人苦笑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那声徐叔带给他怎样的疑虑和震撼,转头对校尉说道:“冒犯之处,多多见谅,你看看路引就明白了。”</div>
校尉满腔的怒火在看到女孩儿的目光后不知为何如冰雪消融,闻言连忙打开路引。
“你……你!你……”
中年汉子听到校尉语无伦次的惊呼,伸手一把抢过路引,只看了一眼,就面露激动之色,同样结结巴巴的大声吼道:“都……都!都!都跪下!二小姐回来啦!”
看到城门口事态有变之后悄然靠过来的二十多个精锐伺候一愣,然后同样都是目露惊喜之色,齐刷刷跪伏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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