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顾青下山去旁观武林大会, 回来的时候身边少了门传雨和时送风,这天宗的左右护法,而多了沈却和沈时飞父子。
原来真正的修羽想利用沈却借刀杀人, 然而修羽没能预料到还有其他人想让沈却死, 导致修羽的计谋功亏一篑,而失去了耐心的顾青,就在和修羽当面对质时, 理直气壮地反咬一口, 让修羽还有和修羽接上头的门传雨、时送风认为顾青他,和天宗有前世夙仇, 当初是故意以替身的身份,上了天麓山的。
这当面对质的情景,也有被慧觉大师等人看了个正着,结果慧觉大师他们不敢声张, 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顾青就那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浔阳府,回到了天麓山。
而沈却『性』命是保住了,只是他身中剧毒,右手手筋还被谋害他的仇世杰挑断,一路都是昏『迷』着,被运回了天麓山。沈时飞倒还好, 只是因为担心沈却,很是忧心忡忡,明明还不到八岁, 看着却像是十八,有点过于少年老成了。
顾青心情也称不上多美妙,这都怪修羽,原本该是彗星撞地球的,结果就因为修羽策划出错,以致于他们俩这“鸠”,与“鹊”见面的时候,根本就是不温不火的,没多少戏剧『性』可言。
虽说无论对修羽,还是围观的慧觉大师他们,都绝对称得上火爆。
唉。
在这种情况下,顾青就只有将大半注意力转到了小书童身上。
沈时飞没有拜他人为师,他自五岁开始习武,学得便是沈却闻名天下的剑法《澜沧剑法》。此剑法是沈却的师门所传,但沈却却将自己的思考加入了其中,对剑法进行了改良,有一定的独创『性』,而沈却的剑法也练就到了重剑无锋的境界,再往下必然可以返璞归真,成为真正的剑术大家。
沈时飞虽说还小,却天资过人,顾青本无心收沈时飞为徒,自然也不会强制地让沈时飞不再练这套剑法,只是偶尔会在他练这套剑法时指点他。在指点时,顾青也不拘用剑法,或是掌法,或是刀法,有时候甚至还会用六大门派的独门绝学。
沈时飞从来都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份,可这小孩儿很懂得举一反三,也非常有灵『性』和悟『性』,渐渐地就懂得灵活运用,还有见招拆招。再加上跟着顾青耳濡目染,懂得不仅是武功路数,沈时飞还懂得在对战时,懂得思考,将地形,天气等因素考虑进来,还有知自知彼,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这期间,沈却就一直在天麓山上给顾青当『药』人。顾青不仅给沈却祛毒,还有给他接筋脉,顾青有信心让沈却恢复如初,让之前恨沈却牙痒痒的那群人,看到沈却完好无损时,咬碎一口牙。
看着父亲日渐转好,沈时飞也跟着欢快起来,虽然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只是来给顾青磨墨时,眼睛亮晶晶地,动作轻快了两分。
顾青本来侧坐在窗前的榻上看书,见状问:“你很开心?”
沈时飞很注意着磨墨的动作,首要是不让墨汁溅出去,二来是要研磨地均匀,听到顾青的话,他也很注意着,没让自己手不稳,这才抬起头来看向顾青,点了点头道:“我爹快康复了,我当然开心。不过我和你说好了的,即使我爹康复了,我也会继续给你当书童的,你尽管放心。”
顾青挑眉:“你以为我是在说这个?”
沈时飞斟酌了下,才有点小心翼翼地道:“我只是认为你需要有人陪伴在你身上,让你开心。”到这会儿,沈时飞已经在天麓山上呆了一年半。这一年半沈却清醒的时候不多,自然也不会来教导他,可以说沈时飞接触最多的,还是天宗掌门。尽管沈时飞有时候觉得对方对自己态度不明,可并不妨碍沈时飞敬爱对方,从对方身上学到了许多。
沈时飞的观察力本就敏锐,这一年多不知不觉中还被训练过,加上年龄小,有着强烈的直觉,所以说出这样稍稍直击的话,也无可厚非。
顾青愣了一下,将书卷放下,坐正了道:“你是贴心小棉袄做习惯了么?”
沈时飞把墨磨好了,又去给顾青摆好笔洗,尔后一本正经地反问:“那你觉得我是你的贴心小棉袄吗?”
顾青也郑重地思考了下,道:“你顶多是条比较有观赏『性』的金鱼。”
沈时飞:“?”
“夸你呢。”顾青很好意思道,他转而支起了额头,好整以暇地盯着沈时飞:“所以你想通了吗?”
沈时飞下意识道:“什么?”
顾青道:“是非对错,正邪善恶。”
沈时飞再通透,他也还是个孩子,经历受年龄局限,再者让沈时飞产生疑『惑』的事,还是发生他父亲沈却身上的——沈却被害一事中,除却幕后的修羽,直接动手的,无论仇世杰,还会任重山,又或是任重山找来的高手,一个个都是白道高手。他们几乎都拥有非常正面的名声和威望。然而他们却因为一己私欲,还是嫉妒和迁怒这样的私欲,对沈却下了毒手,令人不齿。更有趣的是,救了沈却的,还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如今沈却和沈时飞一家还在天麓山落了脚。</div>
而天宗之所以被认为是魔教,那行事风格自然和通俗意义上的正、善、对和是所相悖,虽说不至于蔑视一切道德准则,摒弃礼法伦常,可也没好到哪里去。顾青即使入主了魔教,也只是稍加约束,让魔教更有秩序而言,却没有将魔教洗白。也就是说沈时飞到了天麓山后,即使不刻意去打听,偶尔也还是会听到魔教又做了什么的。
这林林总总的,就困扰着沈时飞。之前顾青看了出来,却没有主动说什么,现在顾青有了兴致,就主动戳一戳沈时飞。
沈时飞闻言,走了过来,仰脸看顾青,实话实说道:“我是有『迷』茫过,还愤恨过——”
顾青故作惊奇道:“你有啊?”
沈时飞:“……我当然有啊!”沈时飞扁扁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这人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却偏要逗他一逗。
沈时飞想着就绷起了脸,还很直言不讳:“你好恶劣。”
顾青带了淡淡的笑:“你好客气。”
沈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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