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明兄!鸿明兄!”
光宇一手抓着马缰绳,一手牵着月容,正排着队准备进城,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四顾,发现右侧有一辆华丽的马车,车里,一人正抬手撩开车帘,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凤眼微挑,正睨着他笑,不是刘琨又是何人?
月容瞟了两眼马上移开:原来是他。北边正打仗,不知他是怎么到的江南,看样子一点罪都没有受呢。坐在华丽香车里,悠游自在,三年前的稚气已完全消失,眼角一斜,便是一段风情。这个梁上君子,居然长成妖孽了。
这时,刘琨也发现了光宇身旁灰头土脸的月容,先是疑惑,继而瞅见那双亮若星辰、黑如漆夜的眼睛,了然一笑,调侃道:“鸿明,这是你哪个弟弟啊?”
光宇瞪他一眼,并不作答,问道:“青岩兄,你怎么到江南来了?”
刘琨轻哼一声,道:“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待进了城,我到你府上拜会,我们再好好聊聊近来发生的事。”
光宇也知道城门不是聊天的好地方,不过有刘琨开道,他们也不用排队了,直接跟在他的马车后面进了城。月容注意到,刘琨的马车后还有两辆车,不知坐的何人,不过看样子像是女眷。
进城之后,两人有些犯难:由于王家人从来没有在江口住过,光宇和月容也不清楚王家的宅子具体在什么位置。幸好光宇想起,父亲提到过,王家的宅子还是十几年前谭将军未成亲时所帮忙置办。因此,虽然刘琨一再邀请月容他们先去自己府上安歇,两人还是决定先去谭纪德的衙门问问清楚,再者,也希望能尽早得到大哥他们的消息。
谭纪德并不在府中,大战刚结束,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善后,楚郡最高军事指挥官忙得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谭纪德的大儿子谭云辉接待了他们。谭家大哥跟光元一般年纪,光宇小时候也是见过的。
几番话谈下来,光宇两人得知,谭家并没有王家一行人的消息。两人便要告辞,谭云辉自然不肯放人,道:“二弟,你我两家本是通家之好,如今你有不便,如何能舍近求远住到外头去,若父亲回来,恐怕要打折为兄的腿呢!”
月容在一旁听得这话,不由“扑哧”一笑,这么大个人,他父亲居然还要打折他的腿,可见这个父亲是个耿直的,怕是个妙人呢,不由的对谭将军有所期待。
她一笑,谭云辉的注意力被拉了过来。刚才进大门时,光宇只是含含糊糊介绍说“这是四弟”,知道有隐情,也不多问,想到此时已经进了内堂,问问也无妨,便一拱手,道:“二弟,这位小公子怎生称呼?”
光宇犹豫了一下,转头拉过月容,道:“谭大哥,这是我舅舅家张表妹。”月容这才上前见了礼,道:“谭大哥好”。
谭云辉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就是张伯去年认下的义女,不由多看了两眼。又道:“二弟不必挂心,一会我便使人通知家母,家母和妹妹今天正好在家,张表妹随我妹妹歇下就是。”话说完,便到厅外招了小厮去后院通禀,光宇和月容忙道了谢。
不过盏茶功夫之后,便有一位嬤嬤前来领月容进内院。光宇八个月来与月容形影不离,这时看她迤逦随嬤嬤朝后院而去,心里觉得好像一下子空了一块似的。不过他也知道,前八个月,那是无奈之举,如今生活恢复正常,他们不可能像原来那样,时时刻刻在一起了。不过看月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他又觉得很欣慰,这丫头虽然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到底还是依赖他的。
月容随着领路的嬤嬤走过了两进院子,直到第三进院子前才停下来:院门前已经站了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嬤嬤在迎客。小姑娘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浓眉杏眼、长圆脸,长得非常讨喜。小姑娘看见男装打扮、满面灰尘的月容,不由楞了一下。随即又微微笑着,走上前来拉月容的手:“妹妹,你来了我就有玩伴了,随姐姐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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