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懵了!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接下来的婚礼程序,月容的震惊大过好奇,虽然她面上还是保持着镇定,心中却是万马奔腾。她怎么这么迟钝!七岁之前,她经常和大毛、小毛他们玩在一起,知道他们有四个爹爹,平时听他们大爹、二爹的叫,自己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据月容所知,在中国西南部分地区,嫡亲伯伯、叔叔们按排行分别被称为大爸、二爸、三爸……伯娘、婶婶们则相应被称呼大妈、二妈、三妈……现在想起来,大毛他们好像并没有二妈、三妈和四妈。原来如此!此大爹、二爹、三爹非彼大爸、二爸、三爸,原来大毛他们的确有好几个爹爹!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社会?月容真是等不及去慢慢了解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上辈子她都没打算嫁人,这辈子,她绝对不要给几个古人共妻!
月容还在神游,顾嬤嬤忽然轻轻推了她一下,抬头一看,原来合卺礼已结束,新房里只剩下四个嬤嬤、两个小姑娘和已揭下红盖头的新娘。新娘也是红彤彤的一身,衣服上绣着精致的百蝶穿花图案;头上发色乌黑,梳成倾髻的式样,四根式样各异的凤钗斜斜插在上面;模样温婉柔和,静静的坐在床上。月容一抬眼,目光与她碰个正着,不由朝她微微一笑,新娘似乎怔了一下,不过马上便回以羞涩一笑,那笑容真的很浅,月容几疑自己眼花。边上叶小姐却已走上前去,对着新娘微福一礼,便由自家嬤嬤牵着往外走。月容醒悟过来,这便是任务完成、该告辞了。于是如法炮制,行了礼之后,由着顾嬤嬤牵到东厢房。
东厢房里摆了两桌精致的席面,先前迎她进院的杨家老嬤嬤安排她们坐席,却是两位小姐一桌,两位随身嬤嬤一桌,道:“两位小姐辛苦,两位嬤嬤也辛苦了。家主母前面待客,临行有吩咐老奴,两位小姐不便露面,委屈在此间用膳,请慢用。” 用膳期间,大家寂静无声。杨家嬤嬤站在小姐这桌旁边,不时给她们布菜。月容虽然学艺不精,好在临场发挥还不错,总算小心翼翼把这顿饭给吃了。
用过膳,杨家嬤嬤请大家移步到饭厅隔壁的小花厅喝茶,两位小姐便开始了小范围的交际活动。在顾嬤嬤的示意下,月容站起来走到叶小姐面前微福一礼:“妹妹月容,姐姐好。”叶小姐站起来,也是端庄一福:“姐姐珍和,妹妹有礼了。”一来一往交谈中,月容得知这位叶珍和小姐是本镇亭长女儿,排行第四,上面三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亭长兄弟三人,娶隔壁莲花镇亭长女儿吴氏为妻。也就是说,叶珍和有三位爹爹。
月容真的被吓住了,这是一个多么和谐的社会啊!
叶小姐热情表示,希望以后两人多多交往,月容含糊应下。却再也坐不住了,她回家后必须马上进书房读书,把这个国家的婚俗搞搞清楚。顾嬤嬤看出她的不耐,向杨家嬤嬤提出告辞:“家远,望天黑前归家,请见谅。”叶小姐一时也提出告辞。杨嬤嬤道:“稍候,容禀家主母。”说罢到前庭通知女主人去了。
盏茶之后,杨家主母来了,身后跟着一托盘嬤嬤。进了屋,谢过两位小姐,送上礼物:“今天辛苦两位小姐,些小玩意请收下。”递给每人一个荷包。两人伸手接过、行礼,告辞出门。出门之前,两位随身嬤嬤给两位小姐仔细戴好羃离。
出了杨家大门,张伯他们已经等在马车旁,看得出来,除了光涵之外,其他三人都不同程度喝了酒。月容上了车坐下,听见敲窗声,接着是光元的声音,“月儿,一会我们的马车会从东门巷经过,你可撩帘看看街景。”边上光涵得意朝自己一笑,月容知道他已经帮她争取过了。也回以一笑:“谢谢涵哥哥。”可是,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情欣赏街景!
然而,月容也不敢情绪太过外露,于是,在顾嬤嬤的督促之下,她隔着羃离欣赏了一刻钟的街景。光涵在一旁兴致勃勃给她解说,这是华家的绸布庄,那是段氏开的酒楼……不一而足。月容含糊的“嗯”着以当回应,她的注意力全在行人身上。她发现街上行走的几乎都是男人,偶有妇女,也是前呼后拥跟着几个男子,丫环什么的根本不见。碰上戴羃离的,除了身边多了一个嬤嬤外,围着的是年龄不等的少年,看样子就知道是兄弟之类。月容隐隐明白了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回到家、进了屋,月容借口“累了”,一头扑到床上,晚膳也不起来用。顾嬤嬤慌了神,赶紧请来张伯,张伯诊脉之后道:“无碍,只是累了,熬点粥喝喝,休息两天就好。”
第二天早上,月容获准在家休息,顾嬤嬤寸步不离照顾她,月容虽过意不去,却还是对顾嬤嬤耍赖:“嬤嬤,我想吃上次你做的桂花糕。”顾嬤嬤眉开眼笑:“有想吃的就好,等公子他们回来,我就去摘桂花,晚上就有桂花糕吃了。”月容嘟嘴:“好嬤嬤,我下午就要吃。”顾嬤嬤为难:“现在去摘桂花,下午倒也赶得及,可是只留你一人在家……”“嬤嬤我不要紧,头不疼,肚子也不疼,你快些回来就好。”顾嬤嬤还在犹豫,月容抓住她手臂摇晃:“嬤嬤,月儿真的好想吃桂花糕,求你啦,求你啦!”顾嬤嬤终于动摇:“好,你趟床上哪也别去,我一个时辰后就回来。”
顾嬤嬤四处巡查一番之后,出门摘桂花去了。月容等她走了两刻钟之后,一骨碌爬起来,飞跑进书房。还好王光元把书整理得很有条理,她一下就找到了《大庆史》、《大庆风物志》、《大庆律》三本书,急急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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