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照在瓦卢诺南部的空地上,今天的北地依旧阳光充足。
这本来该是个好日子。农夫扛着自己的锄头耕地,商人为了一个铜板的价格跟市民斤斤计较,老师教导他的学生识字联系,母亲哄着刚出生的婴儿入眠。
但今日注定无眠,镇子上的守军们不敢置信的看着朝着远方的沼泽撤退的韦根人,乔伊斯镇长当机立断的组织了镇子里的一些小伙子去追击韦根人,这也是小伙子们自己的要求。
威廉从父亲的马厩里面挑了一匹最好的马用来参加今天的逐猎庆典。他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看失去了两根手指的左手。在昨日的战争中,他幸运的活了下来,但是又不幸的失去了两根手指。
好在这场战役过后,镇子里面会增加一大批残疾的市民,谁也不再嫌弃谁了。
威廉披上了一身正经大普鲁斯南部的皮甲和一顶韦根人的头盔,这叫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些东西确实能提供比体面的亚麻衬衫更好的防护。
威廉和几个年轻人从自己的家中出来,骑着马穿过镇子上的街道,站在街道两旁的市民们给这些小伙子以热烈的掌声。有些姑娘还大胆的将花球投掷到这些小伙子们的身上,在这些小伙子茫然的抬头去寻找花球的主人的时候,那些投掷花球的姑娘们则是带着娇笑着躲进了家门。
站在威廉身边的几个小伙子很受用这些奉承,他们高兴的跟市民们招手,并且喊道
“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给那些韦根人一个深切的教训,把他们揍到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敢再踏上帝国的土地半步!”
“让他们的血迹从瓦卢诺的城下流到北海沼泽!”
小伙子们的热情得到了市民们更加热烈的回应,恍然间,就连他们自己都快觉得是自己驱逐走了韦根人,而现在这些居民正在为自己庆功。
威廉感觉自己的头上也被人来了一下,当他抬起头时,他的目光撞到了一个瓦卢诺镇上的姑娘,这个姑娘看到威廉疑惑的目光之后,不像其他姑娘故作娇羞的躲了起来,反而是回以更加热烈直率的眼神。
在姑娘从炽热到疑惑,最后又到失望乃至绝望的眼神中,威廉低下了脑袋,甚至还伸手扶正了戴在头上的韦根头盔,尽管因为头盔的大小并不是完全合适,韦根人扁平的头盖骨配不上这么高高翘起来的大普鲁斯尖脑壳。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唾手可得的爱情。
城头倒下的那一天,他梦到了扬被一帮愤怒的市民绑在火刑架上烧死的样子,他能模糊的感觉到那个人就是扬,但他却无论如何都看不到她的脸。
而执行火刑的人正是镇上的修士门尔德,还有镇长乔伊斯。他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姑娘被火焰一点点的吞噬。他想要大声的喊出来,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叫不出任何声音来。
当天夜里,威廉被一阵令人心悸的呼喊声吵醒醒了,他有些庆幸的发现自己的只是躺在了自己家里的床板上,而他敬爱的父母正有些担忧的望着他。
“你梦到了什么,威廉,竟把你吓成这样。”
父亲问道。
当威廉听闻韦根人战败了的时候,他不顾父母了阻拦,再次加入了战场。
街道再长又总有走完的时候,这些被赞美冲昏的头脑的年轻人直到离开镇子的那一刻起,才看到了战场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韦根人虽然溃散,但却并没有放弃抵抗。他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还时不时的朝着追杀他们的大普鲁斯军人投掷枪矛。
城外的战场的烈度甚至还要高于他们经历过的那场城头上的血战。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不断有人身体的某些部分脱离主人飞了出去。
有个刚出镇门的青年疑惑的望着天空说道
“今天太阳这么好,怎么会下雨呢?”
当他用手摸完头顶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淋在他头上的是什么。
从这次战役以后,这个男人的头发就永远的秃掉了一块,任凭他怎么延医用药,这块头皮都顽强的作为一快不毛之地而存在着。有个巫师说,那是他的这块头发“自愿的停止了生长,而并非有什么外在的伤痕。”
韦迪亚悄悄的跟在了一帮重步兵的身后,并且自顾自的从战场上搞到了一根半毁的短矛,像模像样的挤在后面冲了出去。
“我马上就要成为一名骑士了。”韦迪亚在心里对着自己喊道,“就算只是走个样子跑下来,对自己也是颇有裨益的。”
为了摆脱内心的恐惧,韦迪亚发现战场上的其他人都在大声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自己的家乡之类的东西,韦迪亚想了想,他也跑到了一处战场的空地上,自顾自的大吼了一声,算是给自己壮胆。
“我是北地的骑士之子,韦迪亚!北地之子,韦迪亚!”
韦迪亚稚嫩的嗓音很快淹没在了喧闹的战场上,但在他自己的心里却洪亮无比,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发出了自己的声音。</div>
伴随着有一只大普鲁斯的生力军加入了战场,战争的结果就已经很明确了,这场由韦根人挑起的侵略战争,最后也以他们的惨败为结局告终。八百多名英勇的韦根战士出征,最后仅仅剩下不到二百个跟狗一样落魄的韦根人爬回了沼泽,如果不是梭洛的儿子,爱德华·坎贝尔率领着不到二百人的援军携带着补给去支援梭洛,估计韦根人连这个数都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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