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如锦便与蜀素来到了戒律堂。
所谓戒律堂,其实只是侯府东北角一个废弃的小院。
从前有个丫头想不开,在这里上吊死了,便就笼罩上了几分阴森可怖的气氛,让人提起来就浑身发毛。
后来,府里有了犯错的仆从,管事就将人关在这里。
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久了,人人都称它为戒律堂。
白姨娘是昨天半夜出的事。
宁香堂的人又是寻赃又是捉奸,将人绑来戒律堂后,趁机还得折磨折磨,一番折腾下来,到这个点也早该累了倦了。
果然,如锦到的时候,小院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门口站着两个粗壮的婆子,歪七扭八地靠在墙上睡着了。
蜀素轻轻将门支开一条缝。
“吱呀——”
其中一个婆子似乎有所察觉,闭着眼睛喊了一句,“什么人?”
蜀素皱了皱眉,瓮着嗓子道,“宁香堂夫人派来的。”
婆子实在是太困了,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抬一下,听到“宁香堂”三个字就松懈下来,“进……进去吧!”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只在中间留出一条青石板铺的路。
门没有关,是大啦啦开着的。窗户纸又黄又破,屋顶还破了一个窟窿,这会儿其实没什么风,却隐隐能听见风眼里传来的呼啸。
腊月来临前的夜晚,一定寒彻骨髓。
如锦叹了一声,“真是比雪柳阁还要破啊……”
但也还是有区别的。
雪柳阁是长久无人所用才废弃的。
但这个所谓的戒律堂,看门把手的光亮和青石板缝隙里的寸草不生,应该时不时就会有人来,他们是故意让它如此的。
蜀素低声附和,“白姨娘这些年来深得老爷宠爱,哪里住过这样的地方?昨夜,一定不好过。”
如锦摇摇头,“犯了这样的事,不管被关在什么地方,都是睡不着的。白姨娘心里想着事,倒应该没所谓这些。”
不过,冻终归是要挨的。
经过这一夜,就算侯爷看在小儿子慕文哲的份上饶了白姨娘一命,但白姨娘那柔弱的小身板恐怕也得去掉半条命。
周氏,果然心狠手辣!
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两把椅子什么都没有。
白姨娘只穿着睡觉的里衣,披着散发,被捆了手脚,像处理废品一般被随意地扔在墙角。
而她的头顶,正是一个明晃晃光亮亮的窟窿。
似是察觉到有人,她轻轻地动了眼皮。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确实私藏了表哥,但我与他两个人清清白白的,没有半分逾越之举。我做过的事我承认,但我没有做过的事,就算你们动用私刑,我也不会认的。”
如锦在白姨娘的面前蹲了下来,“白姨娘,是我。”
白姨娘猛得睁开眼,很是震惊,“大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平心而论,她与如锦只是见过一两面的关系,称不上有什么交情。她根本没有想到,大小姐竟然会来看她。
她连忙摇头,“大小姐,你快走吧!这种地方不是你应该来的,莫要让夫人知道了……”
周氏,实在太可怕了!
就像是一条张着獠牙的毒蛇,只要是碍了她眼的人,或早或晚,都会被她毫不留情地缠上,然后伺机咬死。
白姨娘知道,在这个府里,她们母子一直以来都是周氏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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