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萱觉得有点儿同情颜北了。以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只是任性张扬,长得好看,停留在表面的印象上,也就没有什么交集。而现在,亲眼目睹他的家事,再想到之前李妍的事情,她觉得颜北能够坚持来拍戏,就已经挺不容易了。
要怎么帮助他?
很明显,颜北的母亲占据了有利的一方,纵使她在颜北面前气势汹汹,可是一到媒体面前,扮演年老的可怜母亲,哭诉颜北不够孝顺,连点赡养费都不愿意给的话,会怎样?再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颜北的母亲又不是公众人物,就算是说她赌博成性,贪得无厌,也只能毁了颜北的形象——更气人的是赌博就算抓起来,也关不了几天,还罚款——最后说不准还得落到颜北头上!
夏之萱思来想去,都想不出什么实际有效的方法,系统里她现阶段能够兑换的用品,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这是为什么呢?反而是作恶的一方占据了有利地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定数吗?
她想了一会儿,却依然无解。
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是别人的家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另一个却说:“你如果没有看到的话可以不用管啊,可是你都看到了,怎么能不管呢?”
两个声音错综复杂,纠缠不清,混乱的思绪里,夜已经深了,夏之萱感到困意,关灯睡下。
《诡梦》的拍摄继续进行。
令胡导觉得高兴的是,这顿晚饭过后,颜北在镜头面前的表现好了不少,画面终于再次恢复了和谐,几场表现那种朦胧张力的戏,都演得不错。
“!”
“您的孩子在学校偷东西,您还是好好教育她一下吧。”教务处里,老师委婉地说——哦,也许是在她看起来的委婉。
“你这个逆女!”男人觉得面上无光,一巴掌扇了过来,又狠又辣,一声耳光中,少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得刺骨。
那绝不是看亲人的眼神。
一瞬间的停滞。她迅速奔跑起来!她像是一只年轻的麋鹿,迅捷灵活地跑出了教务处的门,跑出了校门,纵使背后还有大呼小叫的声音,她也义无反顾地跑!她飞扬的头发在风中,被阳光渲染出淡淡的光晕,像是一个蛋黄。
这幅构图看起来很美。
而镜头中的夏之萱只是在想,她演得,就好像是颜北一样,倔强,叛逆,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也无所顾忌。心无杂念地奔跑,甚至忘了身后该有的苦难郁结。
背后的老师们气喘吁吁地跟着追,毕竟年纪大了,有没有锻炼,大腹便便地跑着,显得非常好笑。不一会儿,他们就跑不动了,有些狼狈地停下来,老师有点儿恼羞成怒地打电话:“叫几个男生过来找!我还不相信了,这孩子还翻了天了!”
这个时候的李梦还没有以后的那么熟练,她只知道跑,只知道藏,好让自己舒服一些,却不知道怎么跑,怎么藏。
她的心思很好猜,特别是对于了解她的人而言。
她跑到了近郊的地方。
有一条小河流着,旁边是绿色的麦田,空气清新,流水潺潺,这是本市最近的一块清静地方了。白衣服的少年从后面走出来,乖乖的软头发,修长的腿,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副画一样。
就算是他不喜欢她。
他不喜欢她,为什么还是找到这里了呢?
李梦转过头来,沉默地看着少年,阴沉沉的,不说话。
而少年却开口了,好听的嗓音:
“你知道荞麦吗?”
“什么?”
少年笑了起来,带着点儿以前的孩子气:“这就是荞麦啊,磨出来的面是黑色的,看起来很难看,但是很好吃,小时候经常吃,现在都没有看见过了,没想到居然在这片郊区看见了。”
“你别不识要告诉我人生就像这荞麦,看着不好看,品味起来还不错的吧?三好学生,优秀作文也不是这么写的啊。”李梦略带嘲讽地反驳。
“你能这么想,还挺有觉悟的嘛。”少年望着她,笑。
李梦突然就觉得,生不起气来了。
他不喜欢她,喜欢她父亲在外面的妹妹,那又如何呢?
没有人规定,所有她喜欢的人都必须要喜欢她啊。
这么一想,似乎突然就释然了。
“卡!”胡导夸奖道,“很棒!继续保持!”
夏之萱看见颜北笑了笑,幅度比以前大了,似乎精神好了不少,
看来昨天的那一巴掌对他的影响似乎并不大。夏之萱稍微放下心来,递给他一个能量棒,问:“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颜北笑笑说,“你别管了,没什么事,我又搬了个地方,她没可能那么快走到的。”
夏之萱点了点头,继续拍摄。
“!”
被少年找到以后,李梦不知怎地就想通了,继续回学校上课。
虽然家里还是乱七八糟,虽然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但她还是这么漫不经心地活着,偶尔写几道题,就会引来老师的训斥:“李梦,你是不是又抄别人的作业了!做人要诚实知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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