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看气氛沉闷,大家的脸色都很沉重,尤其是王夫人,脸黑的就和锅底一样,觉得有些压抑,强笑着说道:“许是我多虑了呢!毕竟我也没亲眼看过那石头,许是别的原因呢!”
贾母叹了口气,看着史湘云有些惊慌失措的脸色,将史湘云拉倒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云丫头吓坏了吧!都是老祖宗不好,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吓到你了!唉!今儿个就歇在老祖宗这里吧!“然后搂着史湘云对大家说道:“你们也都各自回去吧!如今既然知道了娘娘小产的缘由,日后注意着些就是了。不明来历的东西还是不要往娘娘身边送吧!唉!也是我多话,如今是你们当家了,我还管那许多做什么。横竖是你们的女儿,我这个当祖母的再心疼也有限。你们做父母的问心无愧就行了。”
贾母此话一出,贾政立刻变了脸色,他怒瞪了王夫人一眼,随后拱手准备说些什么,可贾母却挥了挥手,低垂着头,一副不想再多说的表情。贾政只好悻悻然收回了话。
贾赦邢氏倒是很快就丢开了手,横竖娘娘还在,他们还能仗着娘娘的余威作威作福就行,至于皇子,娘娘既然能怀,那么再生一个就是了。所以他们回去后,搂着小老婆寻欢作乐的寻欢作乐,抓着被角孤枕难眠的孤枕难眠,并不曾多事。
而贾政和王氏这边则全然是不一样的景象。
贾政难得的踏入了王氏的正房,王夫人心知不好,老爷这是听了那老不死的挑唆,那石头虽是她送上去的不假,可她却是真心为娘娘好啊!虽然已经知道了元春小产和贾母留后手没直接关系,可人都是自私的,王夫人怎么也不肯将害的女儿流产的罪名背在身上,她怎么样也要为自己找个替罪羊!
“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石头~~~”王夫人跟在贾政身后,忙说道。谁知王夫人不说还好,一说贾政更是来了气,回头不由分说,兜头便是一巴掌!
王夫人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到在地上,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贾政。贾政怒道:“你这个无知愚妇!都是你糊涂,害了娘娘,还意图攀诬老太太!”
王夫人听了这话,又气又悔!元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全部的指望,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如何不难过。她捂着脸哀哀哭泣:“老爷,元春是我生的,我难道不想着她好吗?可是凡事难买早知道!我也是一片好意啊!我哪里知道那石头会害人啊!”
“好意!哼!无知害死人!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多尊重老太太的意见,不要一意孤行!那石头的事,你若是事先和老太太说了,以老太太的阅历,说不定会察觉出里面的不妥来!你无知,那薛家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记着,娘娘那里,但凡是薛家进上的东西,全都给我锁起来不要再用了!”贾政恼怒道。
王夫人听了,抬起头来,“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件事我敢担保,薛家肯定是不知情的。先不说咱们家和薛家的关系,就说宝玉已经和宝丫头订了亲,薛家就只有盼着咱们家好的份,哪里敢动这样的心思!老爷这样做,岂不是伤了薛家的心!”
“你还敢说!宝玉和薛家的婚事,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嘛!我不过是看在娘娘的份上不和你计较罢了!妇人之见,眼皮子这样浅!你已经误了宝玉,现在又误了娘娘!以后是不是打算误了贾家基业!”贾政吼道,顺势将桌上的茶碗砸了!
门外探春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也是看出贾政和王氏之间必有一闹,想着过来打个圆场,将来太太看在这份上,能对自己手下留情。谁知道还没进门,就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探春实际上忐忑的很,可是富贵险中来,想到这,探春咬咬牙,不顾彩云彩霞等人的阻拦,掀开帘子进去了。
“老爷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太太的一片心!”探春冲了进去,跪在地上,抬起头来,恳切的说道。“娘娘和宝哥哥都是太太生的,就是我,没福托生在太太的肚子里,太太为我也操碎了一片心。更何况娘娘和宝哥哥呢!说句不怕老爷太太恼的话,娘娘和宝哥哥就是太太唯一的指望了,太太如何不盼着她们好!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的,难道太太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况吗?我敢说,最盼着娘娘和小皇子好的人就是太太了!老爷不能因为发生这样的事就误解了太太的一片心!我都替太太叫屈!”探春噼里啪啦一大堆话说出来,正好挠中了王夫人的痒处,就连贾政,也意外的缓和了脸色。
对贾政来说,王夫人自我辩解一万句,都不如探春说的一句。一来,因为探春的面目有五分肖似赵姨娘,对赵姨娘,贾政还是有几分真心在的。二来,探春毕竟不是王夫人亲生的,想来王夫人对她应该比不上元春宝玉,可连她都说王夫人好,想来王夫人素日对她是真的好。这样一来,贾政心中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日后再有这样的事,多和老太太商量!别自作主张!”贾政说完拂袖而去,径直去了赵姨娘的屋子。
探春等贾政走后,瘫坐在地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这是第一次在老爷跟前说这么多的话!探春忽的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扶着王夫人的右胳膊,“太太,你没事吧,快起来吧!”
王夫人难得的对探春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探丫头,今儿多亏你了。你那几句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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