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睡得连她自己觉得有些惊讶,整个晚上就如同死去一般,她没有做梦,她以为自己会恶梦连连,可是到了白天醒来时才发现,她那颗充满美丽幻想的心在那一场洗劫中早已经死去了,甚至连梦都没有了,以往她总是会在快要醒来时做一个小小的梦,有时候会梦见童年时吃的酒酿丸子上桂花的香气,有时候会梦见她还在上中学时走过的小路,还有她的整日喜欢喝点酒的爸爸,姑姑给她织的白围巾,梦到好多美好的东西,可是她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这样的美好的梦了。
全身依旧酸痛,她起来时才发现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既然不去死,既然选择了活下来,那就好好的活,印在身上的耻辱的烙印她终有一天会一一洗去。
走下楼梯,穿过了餐厅,进了厨房,她是苏家的人,她应该好好吃饭,不亏待自己的胃。
这样冷的冬天,她想要吃一碗米饭,在伤心的时候,踏踏实实的一碗米饭可以给人足够的力量。
让所有的厨师都离开这个厨房,她不需要帮手,也不想有人看着她,在这个宽大无比的巨型厨房里,她开始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早餐,早餐吃米饭很奇怪,并不是她平日里的习惯,可是她就是想要吃得饱饱的,填满自己的胃好像也就填满了自己的心,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似的,她爸爸说过,米饭是陪伴人一生最好的食物,在困顿迷失时一碗好吃的白米饭是对自己的犒劳与鼓励。
一碗好的米饭非常的讲究,霍家的厨房里,单单米就有好几种,好像在开联合国大会似的,从中国的丝苗米,东北米,还有泰国的香米,印度的长米,日本的珍珠米,美国的野米,这里的每种米都有不同的物质,不过她喜欢的是泰国的米。
泰国以世界米仓著称,在泰国香米里品质最好的应该是茉莉香米,因为它有着奇特的茉莉花香而得名的,只能在泰国的东北部的十九个府种植,因为那里过去是火山地带,矿物质丰富所一年只产一季,所以深得食客们的喜爱,细细长长的米放入了山泉水,等一会儿熟了以后就会非常的松软可口,充满弹性。
她简单做了一个小葱煎鸡蛋,云腿蒸鸡,冰箱里有新鲜拆好的蟹粉,还做了个蟹粉豆腐这样就可以了,够她吃的了。
价量都不多,但是足够精致,她坐在餐桌前,倒了一杯清茶喝了一口之后开始吃饭,她吃得很慢,细细的嚼着,品味着每一颗米粒在嘴里散开来的绝佳的口感。
她吃了一半的时候才看到霍敬尧从楼梯上下来。
“我姑姑呢?”一见到他,想要问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她只要确实她的姑姑没事就好,别的都不再管了。
“我的呢?”他坐了下来,就坐在她的对面,长腿一伸慵懒性感的靠着椅子背,深遂的眸子扫过一眼放在她眼前的饭菜,似乎有此吃惊。
这个女人每天都会让人有不一样的发现,一大早吃米饭?
“少爷,您的早餐……”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来,后面已经有个女佣拿着托盘弯着腰把他的早餐摆了上去。
黑咖啡,烤得黄澄澄的牛角面包,还有一小盘黄油,嫩嫩的鸡蛋煎得蛋黄刚刚凝固,火腿看起来也很不错,可是他就是不想吃,那就干脆不吃。
他长臂伸了过去,把她那碗吃了一半的米饭端了过来,然后开始吃了起来。
“我姑姑呢?”苏浅才不跟他争执这一碗米饭的事情,她想吃什么时候都能给自己做,现在他吃了就当是喂了狗了吧。
“我也很奇怪,昨天听说她生病了,在保外就医的途中不见了……”这样的事情倒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刚刚想去撤掉所有的控告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把人在看守人员的眼皮子底下从医院弄走,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张家把人劫走的,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汉朝里当了十年二厨打着下手的那个老张竟然就是张衍霖,十年前消失的那个黑道大哥,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是不少黑道人的精神领袖,说起话来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你说什么?”苏浅整个人啪的站了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姑姑竟然不见了,她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小脸瞬时苍白如纸,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长长的睫毛因为太过紧张担心而颤动着。
“我说你姑姑不见了……”他优雅的吃着米饭:“我答应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案子我已经去销了,不过她在这个时候逃跑真是不明智,死在黎明前的黑暗不太值得,这算是越狱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我明白的是如果你不做出那么恶心的事情,姑姑怎么会在看守所里呆着?我明白我生活中所有的一切不幸都是拜你所赐,你这个……”她竟然想不到用什么话来骂他才会显得最恶毒,在她过往的生活中她并没有想要这样的诅咒过一个人,而且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心动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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