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龙凤凰,只觉她娇美的容颜是如此地可怖。两百年了,自从被她擒来这里,每隔两三个月她便会来这里一次,每次不将自己折磨得血肉模糊绝不罢休。
初时,男子还苦苦哀求,只是越是求饶,龙凤凰下手就越重。反倒是等到自己奄奄一息,无力求饶时,她才忽然又温柔起来,如同往日一般含情脉脉地为自己疗伤。
终有一日他壮起胆子破口大骂时,龙凤凰双眼中竟出奇地闪现出一抹亮光。那种眼神他记得,那是当时自己初次来到武陵蛮时,面对那群强盗挺身而出,将他救下时崇拜和感激的眼神。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山洞。
“废物,废物,废物!”
龙凤凰见他忍受不住痛苦,心中大怒,手中忽然出现一条银色长鞭,“啪”的一声脆响,鞭梢在空中翻转了个弯,抽在男子身上,直抽得他遍体鳞伤,鲜血直流。
“傅郎,你知道的,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拍案而起,挥斥方遒的样子。”
打了半晌,龙凤凰忽然收了长鞭,从一旁拿过一个陶罐,伸手从里面抓了一把,一面说话,一面将里面的盐巴抹在男子的伤口上。
男子牙关紧咬,相比蛊虫撕咬内脏,又缓缓将它们一寸寸修复,在上面产卵、成虫、破体而出的那种痛苦,伤口上撒盐的肌肤之痛反倒不算什么了。
每当男子痛苦得想要死去,体内蛊虫就将他神奇救下,等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虫子了。最开始从自己眼珠里爬出一条蚯蚓,从自己手背上钻出一条蛆虫时,他还恐惧得大声嘶喊,现在这些都只是稀松平常。
温柔的抹完盐巴,龙凤凰又用她柔软白皙的手取过一卷白纱,小心仔细地为男子包好。
“过些日子,它们就长在一起了,到时候我再来看你。”龙凤凰抱着男子的额头吻了一下,吓得他瑟瑟发抖,不敢想象等龙凤凰再来时将这些已经和皮肉长在一起的白纱忽然撕下,会是怎样撕心裂肺的疼痛。
龙凤凰温柔起身,伸手招了招,男子脸上皮肉忽然隆起,一道金光破皮而出,没入她口中。
“傅郎,你放心,有金蚕蛊,莫说两百年,就是再让你活两百年,那也容易。”
说罢,龙凤凰转身离开,“轰隆”一声,洞壁合拢,山洞中陷入一团黑暗。
“啊!”男子仰天长啸,心中既是无奈,又是悲苦、懊悔、仇恨,随即却变成了一阵如同夜枭的桀桀惨笑。
走出山洞,一只黄蜂忽然落在她掌心,龙凤凰捧着黄蜂看了半晌,才惊道:“师尊这么快就回来了?也好,单凭我一人只怕还不能为师弟报仇,还是要请师尊出手才行。”
离此百里之地有处乱石窟,这里满山遍野乱石突兀,连巴掌大一块土地都算少有,上面不知是谁稀稀拉拉种了一些黄豆,但却因为地力不够,许多都枯死了。山腹有个丈余高一个洞窟,洞中一个佝偻着背的干瘦老者正端坐在一张石椅上,石椅后面点了七盏油灯,其中一只已经灭了。
老者面前则跪了五个苗人打扮的人,四男一女,女的长相还算甜美,四个男子却是面容可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都长满了黑黝黝的寸许黑毛。
“凤凰呢?她怎么不来见我?”老者说道。
其中一个男子忙道:“回禀师尊,大师姐又去摆郎那边了,小师妹已经传信过去,想来应该快回来了。”
“嗯!你们几个谁和我说说,你们二师兄的事?”
几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刚才那名男子才躬身答道:“自师尊去了桐柏山,那个老妖婆总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几个都不是她对手,若不是师父余威犹在,只怕现在都见不到我们了。后来二师兄说他要去桐柏山寻师父,我们就再没见过她,要不是门中魂灯灭了,师兄随身蛊虫又传来一些画面,我们也不知道师兄竟然出了事情。”
老者微微颔首,缓缓道:“那老妖婆以为养了一只灵蛊我便奈何不了她了,竟然敢来寻我徒弟晦气,当真可恶,此事以后再说,我自会为你们出头,现在我还有事马上就要出去,这次回来乃是奉妖圣之命前来截杀一队修士,这是他们其中几个人的画影图形,你们好生留意,若是看到了,需立即报于我知晓。”
说罢,就将几张绘了人像的绢布丢在地上,风一吹,几张绢布展开,上面画像正是关子阳、燕山月和许宣。
看到许宣,几人愣了愣,忙道:“师尊,此人我认得,二师兄随身蛊虫传回来的画面上便是他!”
“噢!”老者双眼精光乍现,起身走下石椅,拿过那张画着许宣的绢布,说道:“那还真是巧了,刚好新帐旧账一起算!”
正在这时,龙凤凰疾步走了进来,见了老者,拱手道:“凤凰见过师尊!”
“好了,起来吧,你看看这人,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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