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夜深了,您看,要不先歇了吧?”
庆公公又给换了一杯热茶,看着龙椅上坐着的皇帝,眼底多了三分惧怕。
“他如何了?”良久,正阖着双目的临平帝开口,声音带着上了年纪的嘶哑浑浊。
“陛下,太子……有些不好。”庆公公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说了实话。
太子身子骨本来就不硬朗,又被陛下扔到了最偏最湿的西殿,哪怕陛下对太子表现得相当绝情,可庆公公丝毫不敢懈怠,时时刻刻派人盯着。
听那边太医说,太子的咳症越发厉害了。
终归是亲父子,陛下如今是一个态度,但往后会是什么个情形,谁又知道呢?
临平帝果然顿了顿,睁开了眼许久没有开口。
庆公公垂着头,许久没有听到动静,还以为临平帝睡着了,耳边却忽然传来声音:“给送个大夫过去。”
一听这话,庆公公放下心了:“陛下,御医那边已经过去了,您放心。”
而就在这时,外面急匆匆进来个小太监,庆公公看他这副模样,心里不安,低低怒斥了一声。
“慌慌张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小太监被这么一骂,当即抖着腿跪到了地上,双手高高举起,捧着什么东西。
“陛下!这是在……西殿找到的……”
他一边说一边抖的跟筛糠似的,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一番作态显然也引起了临平帝的疑心,庆公公只觉得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子寒意,将手往袖子里又缩了缩。
夜深了,更寒了。
“呈上来!”临平帝语气不复刚刚的平和,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庆公公亲自下了台阶,从小太监手里将那张薄薄的宣纸接了过来,递到了临平帝跟前。
临平帝将纸摊开,庆公公小心的掀了掀眼皮子,瞥了一眼那张宣纸。
透过背光,他隐隐约约能看见宣纸上像是写了几个字,布局工整,像是诗词一类。
临平帝面色越来越难看,殿内气氛逐渐压抑下来,透着一股肃杀。
“孽子!”
好半天,临平帝才恨恨将宣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扶着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宣纸落在地上,庆公公打眼一瞧,顿时觉得触目惊心。
竟是《二子乘舟》!
纸上的笔迹确实是太子亲笔,毫无疑问,庆公公在临平帝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这一点自然不会认错。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这不是明摆着说陛下父子相残,要置他于死地吗?
疯了!太子难道真是被关疯了不成?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他也敢拿来临摹。
这是真预备不要命了?
“来人,赐毒酒,他若是认为朕容不下他,朕便成全他,也不能白白背了这罪名!”临平帝气得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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