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宗主莫要让我小看了。」
金面黑衣人虽然被风政这一手杀招给震退半步,但嘴上的冷嘲热讽却丝毫不见收敛,都说攻防之战,谁心先乱,谁便先露出败相,如同马革裹尸的沙场之上,攻城者,以攻心为上。
但风政若是这么容易便被挑动了心神,他也无颜坐这把墨宗宗主的交椅了,还不如早些退位让贤的好。
秋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中如是想到,虽然在他心目中风政的道行并不如金面黑衣人,但他与风政交过手,自然不敢小觑对方,知道风政后边一定还有杀招未显。
「阁下也莫要说些大话,骄兵必败的道理可否听过?」
风政的身形隐匿在淅淅沥沥的墨雨之中,低微窸窣的雨声,仿佛那些压抑的哭声,配合着风政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说话声,让人捉摸不透他所在的方位。
「怎么,风宗主对行军作战还有些造诣?」金面黑衣人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周围的紫光在刚才那一击后迅速消散,但转眼间又聚拢起来,一道淡紫色的光罩牢牢护住他,看得出来此人真气雄浑,道行当真是不俗。
「排兵布阵我不会,但阁下也别想这么轻而易举就能得逞。」
风政冷然一声,空中又凝聚起一柄巨大长剑,此剑通体漆黑,乃是墨汁浇筑而成,秋舫看不出底细,只道是风政故技重施,又用墨汁凝结出这样一柄武器。
此时正值深夜,月光却如秋霜凝结,令人遍体生寒,东极门的众人虽然离得远,但不妨碍心中依旧被一股彻骨的冷意激得心头一寒,本能地将视线投向寒意源头。
不错,正是那柄黑色墨剑!
「师兄,这是...」
何望舒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他话语极短,但往往是最为简洁的几个字,描绘的事情才是最为严重的。
周宗虚着双眸,死死盯着空中,过了好半晌也没有答话,须臾,他双眸突然放光,惊诧地扭头望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熊珺祺。
熊珺祺感受到周宗投来的目光,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秋舫看了过去,却隐隐察觉到熊珺祺的眼中,比之平常更多了一分生气,不对,这种感觉,更像是兴奋!
能让九师叔兴奋的东西,不多,但有一件,是必然的。
这一件事,便是剑。
对熊珺祺而言,心中纵有万千忧愁,也总是围绕着剑,也只有剑能让他打心底里生出一阵狂热,融却他眼底里万年不化的坚冰与寒凉。
「朱墨沉香剑。」
周宗的语气有些意外,其他人多少听出了一丝微妙之处。
「此剑,当真存在?」何望舒咽了口唾沫,低声说道,尾音夹杂着难以遏制的颤抖。
周宗点了点头,旋即回头看了秋舫一眼,秋舫会意,知道师叔实在唤自己过去,便三步并做两步走向前来,在周宗身后站定,低声说道:「周师叔有何吩咐。」
周宗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中的黑剑,口中喃喃道:「此剑,只在传说之中,竟不曾想到,却在他的手里。」
「朱墨沉香剑?」秋舫重复了一句。
此剑的名字他倒是生平未闻,不过从这三位师叔离奇的反应来看,想必是不弱于当日的殃云覆日阵的凡品。
不待周宗说出下一句话,想必是被风政注入了法力,那朱墨沉香剑突然迸发出一阵强悍的气势,半倚在空中,背靠一轮皎洁明月,剑光亦如孔雀开屏一般,展现出一道道黑色轮廓,仿佛与天上明月争辉。
「不好。」
熊珺祺的声音传来,他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鄙夷,此时正轻轻靠近周宗等人。
「什么不好?」何望舒问道。
熊珺祺迟疑一阵,才微启双唇:「剑是好剑,但招数,他却不会使。」
九师叔这一番话,明摆着是在说风政这是暴殄天物,一柄好剑却用不到极致,这对于一个爱剑如命的人而言,是最为痛苦的事。
秋舫虽然无法对这种心情感同身受,但多少能够猜到熊珺祺的心中所想。
随着蓬勃剑意不断涌动,整片天际袭来一阵阵狂风,某种薄雾般飘渺无形的压力顿时以这朱墨沉香剑的剑身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刹那间剑气锋利刺骨,所凝聚的法力愈来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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