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好好管管闷油瓶。不管怎么说,只给三天的时间,太过分了吧?”
开往市郊的长途巴士晃晃悠悠的,柳烟视兴味盎然地透过车窗看沿途的风景,随口应道:
“他是你的主人格,又不是我的,要说自己说去。况且,你答应的时候还不是自信满满的?”
恶魔先生顶着烟熏妆般的黑眼圈,捏了捏眼角。车子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最窄处两车不能并行,弯道之外便是万丈悬崖,连护栏都没有,远眺时能望见山势嶙峋,峰峦叠聚,当真有几分过蜀道难如上青天的感觉。
见柳烟视心情大好,他笑着说:
“清晨坐车上山,还是不要朝窗外探头的好。”
“为什么?”
“自古山中多精怪,晨露凝聚的时分又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山鬼认住了你的脸,有机会就会爬到你背上去了。”
柳烟视缩了缩脖子,嘴硬道:
“你又不是阴阳先生,哪来那么多门门道道的,建国后不许成精不知道吗?”
“所有听起来荒诞不经的故事,只要能流传下来,十有八九都是有其根据的。在中国,山上本就是埋葬死人最多的地方,时间久了,磁场或多或少会发生变化,产生各种各样的怪事也不稀奇……”
“好了好了好了!”柳烟视声音高了八度:“我才不想听你那些神神叨叨的呢,快跟我换位置啦!”
恶魔先生眼角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坐到窗边吹着山风,困顿的感觉也消退几分。
“昨天要你在网上买的东西,点了加急吗?”
柳烟视打开手机看了看物流:“已经到何家镇了。”
“拜托你了,烟视小姐。”恶魔先生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若有所思地呐呐着,整合脑海中的信息:
“钟天星Antonio·Zhong,美籍华人,威斯康辛大学心理系硕士,毕业后自己在硅谷投资做生意,很快就全部亏空……然后就是,前段时间,祝侦探收集到在裕兴山何家镇大规模诈骗的线索,其诈骗手法是……占卜欺诈。”
他微微眯缝着眼睛:
“钟天星通过扮演成道行高深的游方法师,替村里人看相算命、破财消灾。据说这位钟天星是位奇人,拥有看透人往事记忆、行为习惯的本事……”
“那姓钟的真有那么厉害吗?”柳烟视撇了撇嘴。
“厉不厉害,得亲眼确认了才能知道。”恶魔先生笑着说道:
“不过我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超自然事件。什么占卜算命,恐怕也就是些话术和小魔术罢了。法师……呵,亏他想得出来。不知道这位钟法师第一件出的是帽子还是冰杖?”
……
大巴车晃荡着下了山,在何家镇停下,从车里出来的人却只剩下了柳烟视。
刚下车,她便伸了个懒腰,略略舒展筋骨,好奇地四处张望着,一边沿着手机导航的地址走去。
何家镇不大,人口不过一万。残破的建筑满是历史气息,托了风水的福,毗邻摩星山——据说是中国南部海拔最高的山峰之一,是夜晚观星的极好去处。慕名而来的游客促进了这方偏远小镇的旅游业,勤恳善良的何家镇人也渐渐步入小康。
柳烟视像个普普通通的游客在镇子四处走走停停,权当旅游赏景,行人们不时回首。她皮肤白皙,相貌也可人,一看便知是城里来的姑娘。
柳烟视到了镇子里唯一的邮局,领到了从网上买来的东西——满满当当地塞了一整只行李箱,便去了提前预定的旅社领了房间住下。
“好啦。”刚关上房门,柳烟视便呼了口气,打开行李箱、将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摆到了床上:制服、鞋子、袖章、名片、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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