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颜色的变化不仅仅只有大地之子察觉到,首先发现了不对的自然是星辰神殿的众位祭司们,他们因此而感受到的恐慌比其他人更甚,作为燧石与不智凡人的造物,一旦他们中任何一个出了什么事,对他们来说都可能迎来灭族之祸,但越是这个时候,对着火焰的祈求便越得不到回应,不过好在烛光仍旧活泼的摇曳,甚至在火焰变得黯淡时显得更为明亮。
烛火的生命力让众人舒了口气,可既已到了燧石的时辰,此时出门去打听什么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而那些与漫宿的灵体们有交情的几个,也回报说漫宿如今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们的朋友也不再回应他们,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如此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有一披着黑色羽毛斗篷的人走进了星辰神殿,众人忙迎了上去,因此时即使是这样的不速之客也觉得亲切了。
那人进门就仿佛走错了似的在门口踌躇,众人忙热情的将他迎了进来,对方盛情难却,才找了处地方坐下,摘下了兜帽,露出了白色鸟骨般的面具,有些记忆好的发现自己曾经见过这位客人,不智凡人曾引他来此,告诉他们这是一位浪潮的长生者,只不过他那时的境况实在狼狈,大多数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背后取笑,但现在反而轮到大家来求助他了。
“渡鸦大人。”终于有个衣着比其他的更华丽一些,大概是有些身份的人比还在斟酌字词的渡鸦更早开口,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头上吊着的那把剑取下来了,至于是落在脚边还是正插入头顶都好,他无法忍受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您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突然与漫宿联系不上了。”随后又指了指祭坛上衰弱不振的火焰,“就连星星也快看不见了。”
这样的暗示太过明显,渡鸦如何看不出他是在询问燧石的境况,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说出事情,“燧石大人平安无事,只是她的姐妹出了些麻烦,她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至少现在平安无事,至于以后如何,渡鸦可就不敢保证了,“只是,若是此事不能善了,或许司辰们会为居屋砌起高墙,往后燧石或许也会回到锤炼场去,自此与我们彻底分别。”
“不!”这是比众祭司们设想的更糟糕的事态,他们有的难以置信的被吓白了脸,浑身瘫软的样子让渡鸦觉得它像是一根快要被燃尽的蜡烛,有的则是交头接耳的不知道说着什么,时不时还看几眼渡鸦,似乎是觉得他在危言耸听,而最高阶的那几个虽然脸色极为丰富,但各个都眉头紧锁,大概是在考虑着若这话不假,他们往后该到哪里去谋生。
“你是说,燧石大人抛弃了我们吗?”众人围着渡鸦喃喃自语,而渡鸦只是保持着沉默,随他们自己料想这件自己并不知道的事。最终,他们如同上次一样,点燃了蜡烛放置在每一处烛台,火光的衰弱使得阴影比原先更广阔,因此那些才出生了不久的也磕磕绊绊的拿着火种点燃几根蜡烛,哪里看到了尚未照亮之处便往那里点上一根,也不管是在桌上还是地上。
渡鸦再一次被晾下了,却没有感到不悦,反而松了口气,刚刚可真是把他尴尬坏了,好在自己反应敏捷急中生智,三言两句就将此事糊弄了过去,当然也要感谢燧石与不智凡人没有将他们的造物制造的太过聪明,否则自己可就没那么轻松了。而且虽然自己料到了燧石暂时不在此处,想不到不智凡人也不在,估计是跑去沙船那里了,也正好免得被他点穿。
原来,虽然当时渡鸦信誓旦旦的说是要去星辰神殿,却忘了自己第一次来时迷迷糊糊,往后都是笑鸫引路,还是在夜间仅仅跟着灯火走便可,所以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在白日到达这里的路,尤其是在火焰变得黯淡之后,在阳光下环顾四周,根本是完全隐于风沙看不到的,好几次渡鸦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远方有一盏巨大的灯在闪烁,走近却都是海市蜃楼。
要不真的如同自己向笑鸫扯的慌一般往沙船去?那就更不可能了,笑鸫不知道渡鸦当时是跟着稍纵即逝的金线才找到了沙船,以为他有着自己的办法,才信了他的话,实际上在不智凡人没有吹奏起笛声的情况下,在茫茫大漠中寻找一艘追逐着太阳阴影的船完全就是海底捞针,何况由于逆孵之卵的缺席,今日的日头比往常更大,阴影藏在脚下几乎消失不见。
事已至此,要再回去找笑鸫或许是个选择,但一来这免不了会被嘲笑一番,二来他确实对自己早已知晓会如何发展的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干脆摸着自己胸前垂着的怀表,心里想着就当碰碰运气,虽然自己的运气并不是什么时候都那么好,比如这次。渡鸦这一找便又挨到了弧月的时辰,这才隐隐约约看到了远处气息奄奄的火光,忙趁着月色往星辰神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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