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见时,叶七倾便会心中稍安。
心中的畏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点点退散的,也不记得是哪夜叶七倾和叶星一同说:“很好听。”
琴声停住,叶七倾紧张得屏住呼吸。但很久后她听见叶星说:“我给你弹得。”
叶七倾知道他们父子情深厚,虽是帝王家,可他那样轻易且亲切地,叶七倾不禁生了几分羡慕。“从来不会教我这个……”她讷讷道。“那你父亲教你什么?”出乎意料,叶星他接了话。“我父亲…。”叶七倾嗫嚅道。“为什么?”叶星的声音从黑暗中、珠帘后传来,并不近,也不遥远。“长们做了什么出色的事他才会笑一笑。”“族长她很温柔,很慈爱……”可惜她已经死了。这后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将话岔开。大约是在半梦半醒的缘故,对他的生疏也淡了很多。“族长她端庄雍容,很多人都敬重她。她在我十岁那年病逝了,她生前常教我很多,她走了很多年后,都还有人赞她……”他声音温柔,明明还是叶七倾熟悉的音色,却仿佛换了个人在和她说话。
叶星,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在迷迷糊糊睡下时忽然意识到了这点。“是。”她答。“世上怎有你这般美丽的人。”“我儿那般地信任你,可你害死了他还能在他尸骨未寒”
叶七倾深吸口气,无神的眼眸一片平静:“他死,是因为你。”
不可避免的一战,最后还是胜了,自此之后叶星威望愈盛。江湖中大家都忌惮于他,一面施压逼,一面设下种种陷阱离间,而后被那时是为借口名正言顺地要杀死。他狰狞冷笑道:“你有负我,还要否认什么!”继而咬牙切齿,“我知道你恨他,可你一个女子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所谓的盲目之仇,杀母之恨罢了。”
许多人都叹息,说叶星败于年少,败于不能隐忍,少有人知道,叶星会败,是因为他至亲背叛了他。叶七倾十二岁那年眼盲,却并非全然失明,只要对着强光,她便能辨认出模糊的景物。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她泄露了叶星的秘密。叶七倾不语。“可昔日害了你的人根本不是他!”这句话被恨恨吐出,如石破天惊。之后很长的时间里,叶星和她依旧不会说话,可夜里他们会交谈,对于那段光阴,叶七倾能记住的是夜的幽静和他悠缓如溪水的叙述。叶七倾有时会想,如若岁月能这样一直平静下去就好了。如若能……就好了。“我不——”那时她因悲伤而浑浑噩噩,等她明白那些话是什么含义时,她已经失去了他。
“听话。”他掰开她的手指,将卷轴塞进她的掌心,“叶七倾,你忘了吗,我们可是亲人啊,在意一下我……”叶七倾死死地抱住他,无声大哭。“我答应你。”最后他被她缠得只能苦笑,“我会回来的。”他在他们俩的手腕上分别系了一根红绳,笑说,“听老人的故事说,绑着这个,下辈子就还能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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