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只觉似是巨斧当胸劈开,痛到不能自抑。他奋力地咳嗽起来,佝偻着身体,半跪在地上,直咳得口中血气翻涌。“你错了,这是天定的命。谁都改不了,就连我,也是一样。”
叶七倾站在旁边,满脸的泪水,叶星释怀的笑了,原来她也有这样多的泪水啊,原来,她也会像寻常女子那样,因为无力挽回爱人的生命,而如此绝望伤心地哭泣啊!他亲耳听见皮肉分崩离析的声音,那迅速被燃烧蜷缩的身躯,最后只余下一小把灰烬。五觉尽灭。
一双眼瞪得大大的,失了血色的唇却抿得极紧。他就这么盯着她,许久,才道:“你希望我是谁?”若是有下人去喊他,他扭头看过来时,目光有一瞬的恍惚,之后便是凶狠无比,带着十足的杀意。这样一双眼神,就像是喝了人血的刀剑似的,直戳人心窝。无动于衷地看着,一阵风过,他陡然回首,双目已有了莫大的恨意与决绝。旧人……新人……是那无法偿还的旧人,还是那日渐倾心,看着便觉得欢喜的新人呢?
可面前的人,那原本冷漠如斯的眼中却陡然升起一片血色,他恨恨地看着她,冷笑道:“只不过一个无能的傻子,竟让你心生怜惜。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信你吗?”“那便做个了断吧。”她悄然一笑,只牢牢钉着眼前的人,害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涌上四肢百骸,不待他思索,右手已紧紧捏住了她纤细的颈项,渐渐发力,越收越紧。连连摇头,左手抓着右手,竟是想要将右手扯回来,直扯得衣衫尽碎,满臂伤痕。狂极疯极,使得眼角裂开,生生流下两行血泪。这个傻子啊,为了她,连命也不要了。她望着他,目光宁静柔和。有一点光亮从黑暗中落下,像是打开了一扇窗,女神仙透过那扇窗,她趴在树上望着他,他蹲在树边望着蚂蚁。那时候似乎阳光很好,夏日微熏的风中蝉鸣此起彼伏。
这样宁静的夏日里,她竟舍不得打扰他。谁知道呢,这一望,竟是望穿了一生。于是,年复一年,他笔下画中都只是那一个人。或怒或嗔,或喜或悲,千变万化的神情却透过他的一支笔,眉宇神态,竟似真人。所有人都不认得她。连他自己,也不认得她。得住她。现在就算把她扔街上,大概她也滚不动,真是连个车轱辘都比不上了。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样。这样胡乱想着,渐渐有些犯迷糊,迷糊中似乎有人将她抱了起来。折腾了一夜的叶七窝在对方温暖的怀中,很快就沉沉睡去。救世主看待的,但凡有他一口汤喝,都会有她一口肉吃,他来之前,抠门恨不得家中上下二十多口人天天吃蚂蚁喝井水。她睁开眼看见老旧的房梁,闻见浓郁的草药味,便知自己被带回了南山的破房子。竹帘子高高地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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