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林声音叫得响亮。
实际上冲起阵来,却是慎之又慎。
他并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太监,能得太后青眼,越级提拔,带在身边,算是能文能武。
他深深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
鼓动着朗勇等御前侍卫向前,自己却是身形飘忽,左闪右避。从来不在任何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半秒……心神早就崩紧,随时借助于前面的人甲之墙,挡住身形。
八卦游身步,最是擅长寻找方位和角度闪躲和进攻,一时之间,还真让张坤找不到出枪的机会。
陈凤鸣却是更加勇猛一些。
当他不想插手某些事情的时候,那是慎之又慎,生怕沾染了一丁点麻烦,对自身仕途造成影响。
一旦真的决定出手,想着立功受赏,心中就是火热。
仿佛看到了以后起居八座,麾下如雨的情景,陈凤鸣此时心中热血沸腾。
对面只有一人,就算单对单硬拼,也不见得就能赢过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更何况,此行还有四品带刀侍卫蛮人巴图鲁带头冲阵,又有擅长五虎断魂枪和八卦游身步的崔玉明从旁夹击,他实在是看不到任何失败的可能。
尤其,是当自己身后,那三十精锐巡捕枪手,缓缓随后压阵,随时准备一波弹雨覆盖的时候。
飞龙骑脸,怎么输?
陈凤鸣虽然胜券在握,却也不会太过小看张坤。
在他心中,唯一可虑的就是那听说很是神准的短枪。
不过,一轮射击,也只是六粒铁子。
攻击威力算不得太强,甚至打不穿人体,也不是不能对付。
他右手拖枪,身体前俯四十五度,胯下起伏,如骑烈马……踏着草叶泥土奔行,像是融入了茫茫蒿草之中,时稳时现。
左手竖肘立掌,肘部挡住心脏,掌部挡住眉心额骨、人中咽喉。
把中庭一条张,护得严严实实。
‘你一枪打不死我,我就一枪刺死你。’
陈凤鸣此时杀机壮大,气贯全身,颇有一将冲阵的勇烈威势。
永定门外,看热闹的江湖闲人和普通百姓,忍不住齐齐发出一声惊叹。
‘这家伙的确是个厉害人物,有勇且有谋,关键时刻胆敢放手一搏。难怪他担任西十坊总捕职位不到一年,手底下就已经捉了七八位江洋大盗……凭真本事吃饭,羡慕不得。’
城门之上,魏青山披甲执枪,身后披风烈烈。
眼中全是热切。
‘经此一役之后,陈师兄定会青云直上,那崔玉明与九门提督荣禄大人同为太后麾下得力干将,互相之间也说得上话。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得到此等机会,在城门千总的位置上,再跳上几级。’
升官发财,对普通人而言,总是斩不断的执念。
富贵荣华,人前显圣,已经成为许多人心中的魔咒。
尤其是习武之人……
没有这份念想,练什么功,受什么苦?
……
“张坤小儿,无胆鼠辈,出来,你只敢躲躲藏藏吗?”
巴图鲁郎勇一声暴吼,双腿发力向前疾奔,铜棍前探,舞得呜呜风响。
他身上铁甲棉甲加起来足有百二十斤上下,再加兵器和体重,本就健壮高大野蛮至极的雄壮躯体,更显得悍勇三分。
此时奔起来,就如蛮牛突击,气势狂猛。
四位同样着甲侍卫,却是一声不吭,互为犄角。
紧随身后,长刀出鞘,眼中寒光闪闪。
“什么京城四秀,我看就是个狗屁。”
看着自己已然冲近,前方仍然没有人影出现……从树枝草叶的动静可以看出来,对方想必是吓得傻了。
郎勇就哈哈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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