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道绚烂无比,却也剧毒无比的【日月三光阵】之外。
好像无数肿瘤卵泡一样,满满当当挤在一起的三十三天缓缓蠕动,核心处似乎有新的卵泡正在一点点分化出来。
渐渐演变成又一座全新的天境。
与此同时,原本属于无生老佛的第一天“住善法堂天”,吞星天狗的第二十六天“渊通元洞天”却迎来了末日降临。
天崩地裂,日月坠落,无数属于【杀生树】的根须钻来钻去,将两座天境中的一切都重新回炉。
两位天官的卷属自然也跟着一起倒了大霉。
“不要,饶命...”
一只无生老佛座下的【炎精童子】,惊恐至极地刚刚张嘴。
一条树根就自下而上贯穿了它的整个身体,忽然从喉咙里冒了出来。
大多数卷属不等逃出天境,就被像毒蛇一样蓦然苏醒的根须钻进了身体,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别吃成一具空壳。
大风一吹,只剩下一蓬毫无营养的灰土纷纷扬扬散落下来。
纵使少数摘来一颗杀生道果的诡仙,成功冲出了天境,也会被从一颗体内道果中长出来的根须钻透。
顷刻暴死!
谁也别想逃过一劫。
这便是杀生树阵营的食物链体系,从人间的妖魔、诡异、诡仙、天官、到最后的杀生树层层被吃。
平日里无论它们再怎么作威作福,杀生害命。
一旦头顶上坐着的那位【天官】陨落,可以让人得享长生不死的【杀生道果】,立刻变成他们的催命符。
道果四乘:杀贼、应供、不生、无生,无不如此。
当然,话又说回来,就连终日玩鹰的王老爷都一不小心就被土着天道割了一把韭菜。
在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下,又有哪个不是韭菜?
也就是在如今的大炎仙朝治下,中下层修行界表面看起来不像过去那么残酷了而已,本质上毫无变化。
“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
两座天境中群诡凄厉的惨叫声,甚至传出了天境之外。
让其他十四位天官麾下的诡仙、卷属吓得全都老老实实做起了缩头乌龟。
谁也顾不上再去南天门找九兵的麻烦。
前后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住善法堂天”和“渊通元洞天”就变成了两座枯败的死域,体型都狠狠萎缩了一大半。
再去看那大小天境无数的三十三天。
发挥一下联想力,这些天境中怕是有不少曾经都有过这种遭遇。
而与之相对的,那一座新生的天境“平育贾奕天”却在飞速膨胀。
天境内部一道远胜青篆真人,却与【天官】尚且有些差距的宏大气息,也一路水涨船高,越来越盛。
有些尖细的婴儿啼哭声也在三十三天中不断回荡。
只是细如蚊呐,除了少数天官之外其他诡仙根本就听不到。
这分明便是有一位全新的【天官】正在其内孕育。
咕噜咕噜...
黑红色的血管、肉瘤、不停蠕动的息肉,共同构成了一只半合拢状的巨大胎盘,托起了一只无可名状的扭曲之物。
整体像是一个蜷缩着的畸形婴儿,延续了天官们一贯的混乱风格。
畸形的五官却似乎都各有想法,一会儿在头上,一会儿又在脚上,连形体都不能完全固化下来。
半枯半荣,内脏外翻,还有一部分身体是由红色的流光和雾状的血肉组成。
头上戴着莲花法冠,身上还披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袈裟。
虽说这一次人间【众生劫】结束的速度实在太快,没有超过五分之四的人牲供养她的成长。
但是有两位积累雄厚的天官陨落,即使最精华的部分被王远吞掉,剩下的资粮也足以成就一位早就默默孕育了几百年的天官了。
随着两位天官陨落后的精气、仙光、死气...不断灌注天境中,又通过那巨大胎盘注入新生天官的体内。
权能开始定型。
让她身上渐渐染上了好像尸体一样的灰败。
胎儿的躯体上也长出了一张布满皱纹,苍老至极的脸庞。
莲花法冠悄然枯萎,袈裟垢秽,腋下流出黑黄的汗水脓液,身体发出比尸体还浓烈的难闻恶臭...
最后就连呼吸也在散发着万物凋亡之气,让天境中演化出来的草木生灵尽数死绝,似乎她就是【死亡】本身!
而天境中那些即将与【天官】一起诞生,负责照料供养她的畸形卷属,也不能幸免。
个个原地倒毙之后,尸体又从地上爬起来,异化成了吐口气就能灭杀一切生灵的句偻老人。
围绕在发育中的天官身边大礼叩拜,口中不停念诵死气沉沉的经文:
“尔时,三十三天有一天子,身形有五死之瑞应。
云何为五?一曰:华冠自萎;二曰:衣裳垢坋;三曰:腋下流汗;四曰:身体臭秽;五曰:不乐本座...”
这派头虽大。
可这位【五瑞天子】在历经数百年孕育和两大天境的补益后。
却似乎依旧缺少了什么东西,始终不能圆满盗来一颗紫篆【无生果】,更遑论拥有自我意识,彻底落生了。
只能扭动着幼儿的身体,焦急地发出呜咽哀鸣。
呼——!
就在这时,似有充满生机的春风吹来。
一道大河破空而至,在没有引起包括【不灭元神】在内的任何一位天官的注意下,悄然进入了这座“平育贾奕天”。
大河里流淌的并非河水,而是散发着浓郁奶香的一河乳汁。
更准确的说,这是充满无限生机的天灵之炁——【天姆元炁】。
随即,一位身材丰腴,绿色长裙曳地,充满了母性光辉的雍容女神,手持金簪分开乳河踏步而出。
就在她现身的一瞬间。
此间腥臭的黑云、腐朽的空气、甚至她脚边的土壤,都在瞬间被赋予了生命。
发出没有任何理智的疯狂尖叫,与身边的一切事物泥土、空气、天...肆意交媾。
再看女神本人,明明是一位出众至极的美人,在她身上却连一丝丝属于“人性”的痕迹都找不到。
无论任何人在望向她的时候,只有压抑不住的刺骨寒意一波波地涌上心头。
就好像“恐怖谷”一样,某些外表像人实际上却又不是人的东西,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存在!
似乎是因为人类远古的先祖们,常年累月不断被这个存在捕食。
恐惧似乎已经深深刻入了每一个人的骨髓,还将随着血脉延续永远在人族这个群体中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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