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四合一]
卫泽言远远瞧见了俞姝, 便让她不要乱动。
“这山路不好走,你等着, 我过去接你!”
他沿着山路大步过去, 俞姝听到熟悉的脚步,就仿佛听到哥哥亲自来接她了一般。
她眼泪都落了下来,洇湿了丝带。
卫泽言已经到了她身前, 见状“哎呦”了一声, “怎么哭了?这些日在京是不是受委屈了?”
何止受委屈... ...
说来话长,俞姝摇了头, 接着便问, “卫大哥没被人发现行踪吧?”
卫泽言说没有, 一路引着她往山下古亭去。
“终于找到你了, 你不知道你哥哥多着急, 当时离京还中了詹五的穿肩箭, 一条命差点没了,若不是心里想着找你,未必能挺过来... ...”
俞姝一听就急了, 连忙让卫泽言把俞厉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听到詹五爷一箭穿肩, 将哥哥死死钉在地上, 她双手发紧, 又听到哥哥昏迷了许多日夜, 眼看着不行了才挺过来,她眼泪又不值钱似得, 不住地往外冒。
“幸而哥哥好了。”她叹着。
卫泽言拿了帕子给她, “没事了, 你别担心。眼下回虞城去了,正好能休养一段时间, 等我们回去了,他约莫好的差不多了。”
俞姝大松了口气,在如自己兄长般的卫泽言面前,免不了露出姑娘家的模样。
“我可太想虞城了,一时一息都不想在京城待,快点回去吧。以后,再不来这京城了... ...”
卫泽言闻言,险些笑出了声来。
“可若是袁王有一日攻占了京城,咱们可不还得来吗?”
俞姝被这话说得一愣。
若有那一日,忠守朝廷的定国公詹五爷,是不是... ...已战死沙场了?
念及此,她怔了怔,不敢深想。
人各有命,如果有那一天,是天命,也是他五爷自己的选择。
只是卫泽言打量着她,问了一句,“你在京城怎么过的?怎么做妇人打扮?”
俞姝一时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到时想起了密信的事情。
她正要把这紧要事说来,恰好在这时,有个亲兵跑了过来。
“军师,山上好像有动静,您派过去的几个人是不是叫回来?”
卫泽言皱了眉。
他怕山路不好走,俞姝不便往此处来,就派了几个人在周边寻她,也是护着这片古亭。
他听闻有动静,到先看看,立刻跟着亲兵过去了,安排了俞姝,“我去下面路口看一眼,你在亭中等我。”
言罢,他就动身和那亲兵去了。
他说得路口离着古亭不远,就在亭子下面垂直三丈高的距离。
但山路迂回,他沿路转过去颇有些路程。
卫泽言看了几眼觉得不对,立时把派出去的人都叫了回来,他还在山下,同上面的俞姝道。
“山上好像在调兵,咱们得赶快走了。”
俞姝在这话里,眼皮跳了一下,摸索着出了亭子,以便卫泽言上来接她。
然而就在此时,山林里突然传来了呼唤传令的声音。
俞姝眼睛失明,耳朵却聪灵。
那令声顺着山风,骤然刮进了俞姝耳中——
“国公爷有令,立即封山搜人!”
*
半天前。
詹司柏从宫中出来,比想象中要早的多。
他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昨日妾问他的话。
她几乎从不过问他在外的事情,昨天竟问了他一句,今日要做什么?
詹五爷揣着他那妾的问话,在国公府门前默了默。
门房早就打开门等着他了,但见五爷负手立于门前,似是想进门又犹豫的样子。
门房正思量着,要不然问一句,就见自家国公爷突然转了身,极其利落地翻身上了马。
“去灵螺寺。”
求子之事,应该两人都在,神明才觉心诚吧?
... ...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灵螺寺,天色尚早。
他突然来了,穆行州闻讯跑过来迎他。
“夫人和姨娘呢?”五爷一路往里面走,将马鞭交给了文泽。
穆行州说夫人在禅房歇息,“姨娘和慧姑娘去了后山。”
“去后山做什么?”五爷挑眉。
穆行州说到了灵泉的事情,“约莫去寻灵泉了吧,身边都有丫鬟跟着。”
五爷没见到自己的妾,只能自行去了大殿拜佛。
另一边,有人本来要上前来寻穆行州,结果看到了突然到来的五爷,吓得连忙缩了身子回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前来寻穆行州的魏连凯。
魏连凯怕极了他那定国公亲外甥,见都不敢见一面,但穆行州就跟在五爷身旁寸步不离,他找不到机会。
他思量再三,将树下扫地的小沙弥叫了过来。
“麻烦小师傅去跟大殿里的穆将军说,就说慧姑娘和韩姨娘去了后山,结果慧姑娘掉进深坑去了,请穆将军过去救人。”
小沙弥被这么一串陌生名字,搞的晕头转向,来不及问一句魏连凯又是什么人,魏连凯就先跑走了。
小沙弥去了大殿,寻了穆行州,叽里咕噜地把话说了。
穆行州听得发愣,“掉坑里去了?”
小沙弥点头。
詹司柏也听见了,立时问了一句,“姨娘呢?”
小沙弥却摇了头。
詹司柏眼皮跳了一下,叫了穆行州带着人手,当即去了后山寻人。
两人恰在半路上,遇到了姜蒲。
“你怎么没跟在姨娘身边?!”五爷问。
姜蒲连忙把情形说了,但她还不知道詹淑慧落坑的事,当下引着五爷和穆行州直奔那深坑而去。
然而一行人到了,只看到坑底脏兮兮的詹淑慧,却没看到俞姝。
詹淑慧委委屈屈道,“姨娘替我采止血草药去了。”
她也不敢直说,俞姝是跟着沈氏走了,不然五爷追究魏连凯和沈氏是怎么过来的,她又该怎么回应呢?
难道说是她叫过来帮忙的?
詹淑慧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可韩姨娘一个盲女,怎么在这山林里行走?
她没说,五爷也没问,只是脸色完全沉了下来,惊得詹淑慧冷汗淋漓。
宴夫人闻讯也赶了过来,穆行州原本想亲自跳进坑里,把詹淑慧捞上来,见宴夫人带了婆子,便退到了一旁,由着婆子捞人。
詹淑慧一条帕子拧了起来,又在五爷沉沉的脸色下,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姜蒲和文泽他们在附近寻了一圈,都没有俞姝的身影。
詹五爷脸色已十分不好看,恰在此时,有麾下将军派侍卫来报。
“国公爷!属下等在灵螺寺附近,发现了放烟花之人的行踪!”
这话一出,山风都烈了起来。
不明行踪的一伙人在灵螺寺附近出没,而他的妾却走丢了。
男人嘴角扯成的线深深压了下去。
“传我的令,立时封山搜人!”
男人说完,让穆行州带兵去搜查可疑之人,宴夫人这边也不落下,带了人向另一个方向寻找俞姝下落。
詹五爷自己则亲自动身,去寻他那妾,他那盲妾... ...
*
“国公爷有令,立即封山搜人!”
这令传来,俞姝几乎怔在了当场。
而接着,她隐隐听到了士兵紧急下山的声音。
几乎与此同时,卫泽言的刺候发出了信号。
“军师,情形不妙,有官兵搜过来了!咱们得立即撤退!”
卫泽言一听,眉头紧压了下来,他往不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了林中有兵。
只要官兵向下再行进一小段,封了他们下山的路,他们这群人,必然被困山中了!
而他怕被发现,带的人不多,根本无从抵抗!
卫泽言一怔,回过神连忙朝着俞姝跑了过来。
“咱们得快快下山!”
可俞姝眼睛看不见,跌跌撞撞走了两步,险些从山上落下来。
卫泽言连忙叫住了她,“别动,我去接你!”
她和他虽然只隔了三丈的高度,但迂回的山路却远得很。
亲兵立时拉了卫泽言,“不行了军师,得赶紧走了!”
与此同时,俞姝几乎听到了搜山的官兵脚步靠近。
他们这些叛军在詹五爷掌控下的京城地界,一时一息的耽误都可能致命!
虽然她多想离开这京城,离开定国公府,离开那个男人,回到哥哥身边... ...
可她不能害了别人,坏了大事。
“别过来了!卫大哥快走!快走!”
卫泽言一愣,“不行阿姝... ...”
他刚好不容易把人找到!
他向她看了过去,俞姝却朝他摆了手。
她突然俯下身急着朝他喊了一声。
“卫大哥快走!快回虞城!记得告诉哥哥,襄王要抢虞城军火库,定国公的兵马届时会偷袭,让哥哥万万小心,不要中计!”
这话一出,卫泽言目露惊诧,但是他来不及再问了,侍卫拉着他就走。
“军师快走,不然要晚了!”
卫泽言看着山上的俞姝,姑娘站在古亭下的风口间,被山风吹打着。
官兵搜山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可他只能心一横将她丢下。
“阿姝!保护好自己,过些日我会派人来找你!去西大街海生药材铺,你留意... ...”
卫泽言声音很快消散在了山林间。
俞姝看不见什么,慢慢直起了身来,只听到他们远去的声音,和身后渐近的搜查声。
山风猎猎,吹得她衣袍翻飞。
层峦叠嶂的山间,只有她独独一人,静默立在凛冽的山风里。
终于还是走不了啊... ...
约莫此处有了喊声,搜查声立时近了不少。
俞姝一时脱不了身了,若是再行踪诡异,被那五爷瞧出端倪,可就麻烦了。
她暗暗摇头,口中发苦,没想到沈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不远处。
“韩姨娘怎么下到亭子去了?方才在跟谁说话?”沈氏冷不丁一问。
俞姝被沈氏问得心下一提,她不动声色地回问过去,“刚才有个和尚师父带我下来的,太太没看见吗?”
她想知道沈氏到底看见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可沈氏走到了山崖边瞧了瞧,“我没看见啊,只是隐约听到姨娘在往下面喊话。”
俞姝仍面色不动,“太太也没听见吗?”
沈氏确定地回答她,“没有。”
得了两重的否定,俞姝大大松了口气。
沈氏小跑了过来,俞姝道,“我方才以为有寻我的人,在回应他们。”
“那他们要过来了吗?我似是听见他们回应了姨娘。”
俞姝心下砰砰跳了跳,庆幸没被沈氏看清楚听明白。
她刚要说什么,魏连凯自山上跑了过来。
他一把拉了沈氏,“五爷来了,还要封山,咱们快快下山!”
不然被五爷发现他们出现此处,只怕越发对他们误会。
沈氏吓了一跳,“就算我们走了,韩姨娘怎么到此处来,也没法解释啊!”
俞姝心想,是这个道理。
魏连凯夫妇一时束手无措。
就在此时,山下有人上来,是个下山采药归来的和尚。
魏连凯急急招手请了和尚过来,就让俞姝假装是跟着和尚采药的。
两人做了这安排,再不敢多待,朝着山下奔了下去。
只是沈氏走之前,把采到的草药塞进了俞姝手里。
“韩姨娘,我们夫妻实在不敢见五爷,但我家的事还请韩姨娘帮我们一把,我们夫妻只能先下山去了!”
俞姝一阵头疼,她这边尚有秘密不得见光,却要帮着魏家两人另守秘密。
但她也只能麻烦了和尚,“麻烦师父带我回去。”
“阿弥陀佛,施主跟紧贫僧。”
俞姝敲着地面,一路跟着和尚向上走。
而向下寻来的五爷,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类似盲杖的声音。
他循声向下看去,一眼瞧见了他那妾。
妾在弯曲的山路上走着,被山风吹得单薄纤瘦。
俞姝仍跟着和尚走着,忽觉一阵风同山风全然不同,径直卷了过来。
男人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怎么又乱跑?有没有受伤?!”
俞姝怔住了。
“五爷?”
她以为只是传了令,没想到人也来了?
俞姝昨日还特特问了他的行程,看来都是白问了。
他并没跟她说实话。
也是... ...
俞姝默然垂了眼眸,从他身边退开半步,人山风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
她这般,五爷抬起要护她在身边的手,顿在了半空,
她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灰尘,手里还拿着几株草药,神色淡漠地仿佛这危机四伏的后山没有危险,而他才是让她避闪的存在。
男人手下微攥,收了回去。
他沉声问她,“为何又乱跑?谁带你下来的?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走失了,遇到贼人了怎么办?”
他那么多问题,俞姝没有回答。
她只是道,“婢妾没事。”
五爷从京城一路奔来,一听她不妥就来寻找。
悬着一颗心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人,却只得了这般敷衍的四个字。
烈烈山风吹在詹五爷心头。
他抿了抿嘴,盯着她看了几眼,没有言语,只同一旁的和尚道了句“师父辛苦了”,自己转了身,让姜蒲扶了俞姝回去。
山风凛冽了一时。
只是他们刚走了没多远,便有侍卫来报。
“何事?”
“国公爷,发现了那伙人的行踪,穆将军已领兵去追了!”
俞姝心下颤了一颤。
她默默攥紧了帕子,听见那五爷沉声吩咐。
“告诉穆行州,尽量活捉。届时严刑审问!”
*
卫泽言也看出来追上前来的人,想要活捉他们的想法。
他抓住朝廷官兵这等想法,铤而走险抄险路而过。
若是穆行州让人动了或者火/枪,他们必然要亡。
但穆行州领了要活捉的命,火/枪在手边犹豫,只几息的工夫,到底让卫泽言逃了。
卫泽言带人很快就没入林中,逃出生天。
卫泽言听到穆行州气恼地勒马的声音,长舒一气。
不过他们一行也完全不敢放松。
他看了一眼远处凝成夜空中的星一般的京城,头也不回地奔着虞城而去。
襄王要打虞城,定国公还要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虞城危矣!
只是他不由想到了今日见到俞姝的情形。
姑娘的头发挽了起来,虽然穿着华服,确实妇人打扮?
卫泽言眼皮跳了一下。
她知道定国公的秘密行动,而定国公前些日纳了妾。
韩姨娘么... ...
卫泽言一时无法证实什么,他只能一鞭子抽到了马上。
“加速返回虞城!”
万万要赶在襄王和詹司柏动手前,让俞厉得到这个紧要消息。
*
灵螺寺后山。
詹五爷走在前,他的妾走在后,他不开口,她亦不出一声。
没过多久,就到了詹淑慧落进的深坑里。
五爷看见詹淑慧的眼神,掩饰不住地对他的妾打量,而他看过去,詹淑慧又急忙错开了目光。
他没有戳破任何人,只是在回到禅房的时候,独独叫了俞姝过去。
他觉得自己也不该过于意气用事,他的妾也只是与淑慧相仿的年纪罢了。
“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和缓了口气,问她。
俞姝没想到这位五爷还真的要刨根问底。
但她肯定不能如实把自己的事情都说出来,但若是只说到詹淑慧和魏连凯夫妇这一层,也就把魏连凯夫妇的事情直截了当地说出去了。
那倒也与她无关,但是,方才沈氏听见了她和卫泽言的传话声。
一旦五爷寻了沈氏说话,不定沈氏就会说出来。
而且刚才,詹淑慧明显也没有多言。
既然如此... ...
俞姝道,“慧姑娘要寻灵泉,结果落入深坑,婢妾跟了采草药的师父,去给慧姑娘采止血药来。”
半句没提魏连凯和沈氏。
俞姝这么说了,并不能看到那五爷的神色。
但詹五爷看着自己的妾,脸上彻底沉了下去。
没说实话。
明明詹淑慧眼神躲闪很有问题,明明需要止血草药,让和尚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可她一个字都不肯跟他多说。
詹司柏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是怎样的滋味。
他只是看着他的妾,亲手垒砌一道山海的屏障,横在她与他之间。
禅房里气氛底下,只有檀香气息游走。
詹五爷也一句话都不再多问,最后看了一眼俞姝,抬脚出了禅房。
俞姝不知他这是什么态度,向他的方向“看”过去,但他已出了门。
穆行州刚好回来了,声音满是颓丧。
“五爷,属下追击不利,被那伙人逃了。”
詹司柏听了沉默下来,禅房里的俞姝,却一口气呼了出来。
但穆行州又道了两句。
“属下办事不利,请五爷责罚。但这伙人确实是从灵螺寺后山逃遁的,咱们封山紧急,他们竟然也能及时逃遁,属下怀疑... ...有内应!”
俞姝听见这话,刚松了半口的气,又摒了回来。
她似乎感到了那位五爷在迟疑之后,转头看过来的目光。
俞姝垂着头站着,半分没动。
五爷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穆行州说“有内应”的一刹那,想到了自己的妾。
难道他宁愿怀疑妾是内应,都不肯相信她其实只是跟自己疏离冷淡吗?
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沉着脸同穆行州一道,去见巡查搜山的官兵。
男人走了,熟悉的脚步远去,很快消失在了俞姝的耳中。
她扶了窗沿,慢慢坐了下来。
... ...
方才那点怪异的想法,早被詹司柏压了下去。
她一个盲女,能做什么内应呢?
只不过封山搜人的官兵,也都没有什么异常。
但有个官兵上前报了一桩事。
“国公爷,我们在后山拦住了两个仓皇下山的人。”
官兵说着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威严的定国公,有在国公爷的目光下,道。
“那二人乃是京城商户魏连凯和其妻沈氏。”
詹司柏挑眉。
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禁不住回头望俞姝所在的禅房方向看了过去,眉头锁了起来,
就在这时,寺庙里忽然一乱。
“五爷!夫人喘症犯了!”
俞姝也在仓皇的喊声里,从禅房摸索了出来。
“夫人犯了喘症?”
姜蒲说宴夫人确实有喘症,是以轻易不出门,“但灵螺寺里没有太医啊!这可怎么办?!”
话音一落,俞姝就听到了那五爷紧而沉的命令声。
“立刻去京城请太医!我与夫人沿路迎过去!凡有误事者,当即杖毙!”
三声令下,寺院里凌乱的脚步声陡然变得有了目的,而那五爷的脚步声也变了一变。
他先是急急奔了过去,而后脚步声一重,又向山下奔去,几乎一院子人的脚步,追着他往山下去。
他是抱了宴夫人下山了吗?
俞姝循声“看”过去,匆忙之间,隐约察觉有目光扫过来。
她听到了他对她的冷声吩咐。
“你自行下山吧。”
话音落地,脚步声紧随消失。
寺院里一下冷清起来。
郑氏因为詹淑慧落进坑里崴了脚,和住持商量在此住上一晚。
而俞姝却不得停留。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昏暗的视野更加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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