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屋内却匆匆闯入了一个人。此人看起来行色匆匆, 衣着都有些凌乱,但却锦衣华服,样貌出尘。
“司命。”靳尧看到来人, 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尊上, 妖魔境破了,天帝命我即刻请您回神界!”司命仙君急忙道。
“我已经知道了。”靳尧皱眉, 没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神色有些呆愣的朝辞身上。
顺着靳尧的眼神,司命仙君也注意到了朝辞, 顿时恍然大悟,忙道:“尊上不必担心, 您此番情劫虽不算圆满,但也算过了, 您此时回去也无妨。天帝便是因此才派我来通知您。”
朝辞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似乎也隐约明白了什么。
“尊上”“妖魔境”“神界”“天帝”“情劫”……再结合靳尧的突然出现和自称失忆, 和现在的变化……
“阿、阿尧……”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所思所想,慌乱地上前一步,拉住了靳尧的衣袖。
“就是你想的那般。”靳尧垂眸看着他, “我并非凡人,找你是因为天道为我安排了一场情劫。但如今妖魔境破,六界大难在即,我必须走了。”
他的声音甚至没带上多少感情, 好似之前与朝辞朝夕相处、相濡以沫的人也只是朝辞幻想出来的一样。
“那……那我怎么办?”见靳尧直接挑明承认, 朝辞脑中都空了,他紧抓着靳尧的衣袖,六神无主。
他所有的亲人都在战争中生死不明, 他生活唯一的盼头便是阿尧。他想过一定要好好照顾阿尧。从前大夫告诉他,靳尧的病只要得到精细的照顾和调养,是有可能恢复到行动无碍的程度的。
于是日子再苦再难,他也有盼头,也不觉得苦。
可要是阿尧走了呢?
那他这般挣扎,于乱世中沉浮有什么意义?不如早些去陪爹和大哥。
靳尧盯着他半响,突然问司命仙君:“他此后的命理……如何?”
司命仙君看了朝辞一眼,道:“他为尊上渡了情劫,也是一件大功德。此后他有贵人相助,富贵一生。”
“不过尊上您此番并非转生投胎,而是以真身下凡渡劫。他一介凡人,与您纠葛甚深……按照规矩上来说,最好将他与您有关的记忆抹除。”司命仙君看着靳尧,小心道。
靳尧以真身下凡渡劫,其实并不合规矩。现在消除朝辞的记忆,也算是为这个错误做了一些修正。
“抹除记忆?!”朝辞闻言却是猛地瞪大眼睛,“不行!”
靳尧思索片刻后,却点了头。
他倒不是为了修正什么,只是既然朝辞此后会过得不错,也不必再念着他,徒生烦恼。
他认为这是对朝辞好。
见靳尧点头,朝辞骤然红了眼眶,却疾声道:“不行,不能抹去我的记忆!”
“这是我的记忆,你们凭什么抹掉?!”
但靳尧和司命仙君都不为所动。甚至司命仙君已经抬起了手,正准备对朝辞施加法术。
“阿尧、阿尧……求求你不要抹掉我的记忆……你有你的责任,哪怕你回神界,我再也见不到你我也不怪你……只求你不要抹除我的记忆……”他攥着靳尧的衣袖,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到后面哭得近乎失声。
司命仙君手还抬在半空中,却没有施咒,只是为难地看着靳尧。
朝辞虽然只是个凡人,但毕竟是靳尧渡情劫的对象。再怎么样,靳尧肯定对朝辞有一些感情,因此没有靳尧同意,司命仙君也不敢擅自将朝辞怎么样。
靳尧却没有动摇,他沉沉地看了司命仙君一眼,道:“动手吧。”
“不……”朝辞下意识地身体往后退。
靳尧抓住了他的肩膀,沉声对他说:“朝辞,这是为你好,你往后一生平顺,何苦惦念着我。”
他不会再回来了。
司命仙君也不再拖沓,双手结印,一道神力朝朝辞的眉心飞去。
朝辞的意识仿佛都开始随着记忆模糊,他在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看着抱着自己的靳尧,目光近乎渗血。
你是谁,来自何处,这些你瞒着我,我不怪你。
你接近我只是借我渡情劫,我也不怪你。
我爱你是我的事,你不爱我是你的事……但你凭什么抹除我的记忆?我的感情在你眼中就是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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