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魔界任何东西的价值都可以用幽金来衡量。
一套洗心级的巨魔族铠甲,价值两万枚幽金;一支守一级的炽流弩枪,价值十万幽金;一条平民的小命,两千幽金就够了。
如果堆积在面前的幽金即不是两千,也不是两万、十万,而是几亿甚至数十亿的富可敌国的财富呢?
窠巢坐在一匹油光乌亮的龙马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身边是天弓军都统炫流,一个百丈之外可以用魔箭射爆抱朴境高手的变态家伙。
他的身后是一千名幽魔骑士和一千名百步穿杨的魔射手,足以把只有七百虎贲军守卫的巨麓庄园碾平两千次。
他的脚下是巨麓庄园西北面的一座小石山,居高临下将荒原四周的景象一览无余。只是由于浓雾和距离的原因,他只能听见远方隐约传来的激烈轰鸣声。
荼罗军部已经开始对巨麓庄园的进攻了。
窠巢毫不怀疑荼罗的能力,也许不用一个时辰那个猢狲模样的屠夫就可以坐在巨麓庄园残破的农舍里津津有味地品尝慕成雪鲜嫩可口的内脏了吧?
然后就该轮到自己出马收拾残局了,将经过苦战兀自处于胜利后的兴奋中的红月会杂碎像扫垃圾一样统统清扫进冥海里,巨麓庄园便唾手可得。
烈澜这个傻瓜,当真以为窠卫会心甘感情愿跟他分享数以亿计的血冥晶?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将这秘密吐露出来,还傻乎乎地想和窠卫合作为子复仇。
虽然慕成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肚子里装的除了草还是草。但他的爷爷和叔叔是什么人,烈澜不会不知道。想拉寂然城垫背,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到时候一颗荼罗的人头,应该能够平息慕家的怒火吧?甚而赢得慕老爷子的青睐与支持,往后在玄明恭华天自己和大哥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窠巢眯缝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一边享受着交响乐般的轰鸣声,一边憧憬着不远的将来。
“窠都统,这里无法看清楚巨麓庄园的战况,我看还是派出一队斥候吧。”
炫流坐在窠巢的身边说,尽管同样是引领一军的都统,但他很清楚这里谁才是真正发言的那个人。
他不是幽魔族人,而是三百年前被谪落到幽魔界的天羽族后裔。
在那场影响深远的幽天大战中,天羽族的部分族人错误地站在了幽冥皇帝的一边,在战后遭受到天界惨无人道的清洗屠杀。所有参战的天羽族武士都被灭绝,女人和孩子要么被贬为奴,要么被流放到幽魔界,炫流的父亲正是其中的一员。
如今他和他的家人在寂然城终于渐渐站稳了脚跟,对过去的惨剧已没有人愿意提及。但伤疤愈合了依旧是伤疤,何况三百年的光阴并不足以让人淡忘这一切。
“我有让你提醒么?”窠巢心里隐生不快。假如自己也有派出斥候的想法也就罢了,偏偏他刚才只顾想心事忽略了这点。
想在众人面前显示比自己高明么?窠巢心下一记冷笑,不过是个贱民而已。若非看中天羽族非凡的神射天赋,自己早就一刀宰了这家伙,将他的老婆女儿还有两个妹妹统统收作暖床女奴。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寂然城的一条看门狗而已。
也罢,自己何必跟一条看门狗计较?窠巢心里为自己的大度而泛起小小的得意,面色稍缓道:“那就派出几个人去瞧瞧荼罗打得怎么样了。”
“是。”炫流的眼睛里有一层雾光黯了黯,他不知道像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还有多久,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因为自己有妻儿还有族人要看顾。
悄然一瞥压根不用正眼打量自己的窠巢,炫流收拾心情派出了斥候。
…………
在射出了一半的符石和弩箭后,三支红月会藩属武士组成的战阵开始缓缓前压,逼近光雾弥漫千疮百孔的巨麓山庄。
一半已经多了,还要留一些准备用在攻打寂然城的时候。
“一刻之内攻入庄园。”荼罗望着像蚂蚁般龟缩爬行的藩属武士冷冷地吩咐道。
很快命令被布达到三座战阵中,两千余名藩属武士顿时像打了鸡血般高声嗥叫着冲向巨麓庄园。
瞿獬冲在了己方战阵的最前面。他是衢饬的儿子,就在方才近在咫尺的地方亲眼看到弼玫突然纵马奔入阵中,一刀砍下了父亲的头颅,就好象从农田里摘下一颗南瓜那样的轻松寻常。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瞿獬成为了天佑城地下势力的最高头目。但他的心中非但感觉不到一丝高兴,反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有谁知道像他这样在天佑城中呼风唤雨横行霸道的一方霸主,落在荼罗的眼里也仅是个可以随意宰杀的小人物?
前方的道路已经被红月会的投石机和弩机荡平,伫立在荒原上的巨麓山庄农舍与秘魔塔隐约可见,却是像死一样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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