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它讶异,灵鬼夜哭乃是罕见的诡异绝技,以三千六百五十六条冤魂厉魄的怨念凝铸炼化而成。别说等闲的修道之士,就是圣阶高手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心神震荡难以抵挡。
凭借这门阴毒功夫,杜符在寒洞绝地肆意横行,也不知斩杀过多少道行甚或高于自己的同道。不料今天碰上克星,反累得血煞方屠被楚天震伤。
楚天冷笑道:“什么灵鬼夜哭?听起来倒跟耗子哭猫差不多!”
方屠勃然大怒,叫道:“少跟他废话,一起上!”身上血气燃动,胸口猛然破开,从里面弹射出七只血光闪动面目狰狞的鬼首,呼呼嘶吼扑向楚天。
杜符见状亦从石缝中掠出,一面将灵鬼夜哭的邪功施展到极致企图骚扰楚天心神,一面探出鬼爪五指戟张,如利剑般遽然暴涨向下插落。
楚天自打进入寒洞以来天天跟鬼打交道,对恶鬼惯常使用的一些幻形变体以及恐吓招数早已见怪不怪。见方屠和杜符双双袭来,嘿然道:“也罢,我就拿你们开张利市!”
“咄!”楚天一记低喝,左手立于胸前如佛祖拈花道法自然,五指屈伸变化之间洒逸灵幻无迹可寻,散发出沛然莫御的天道神韵。
噩、伤、惊、休、死、离、散、乱、暴、失、绝、灭……十二道天机印虚影金光闪烁如星辰经天,蕴藏渺渺天意冥冥神念轰向血煞方屠。
如今他的修为突破圣阶,天人合一超凡脱俗,无需借助洞天机的元气灌注便可施展此招。
更重要的是在梵度虚境中一个月的闭关参悟,使得楚天对天机印的诸般奥妙明悟于心,完全消化了洞天机渡来的那一抹灵识。
这就像一个画师,终于跳脱照葫芦画瓢的临摹阶段,可以在纸上随心所欲自抒胸臆,其中天差地远的区别自己最能体会。
“不好!”尽管方屠并不识得这便是失传六百余年的禹余天不世绝学天机印,但感十二道法印光影尚在十数米外,就有一股股截然不同的神秘力量扑面而来,叩关斩将直击灵台。
它的心神忽而忧伤、忽而焦躁,忽而暴戾、忽而惊惧,五花八门如大海决堤倒灌灵台,无论如何凝念抗拒都如蚍蜉撼树无济于事。
眼看天机印长驱直入,方屠尖声长啸催动血煞鬼首不顾一切地向前撞去。
“嘭嘭嘭!”血煞鬼首连接七道天机印的轰击,爆开团团殷红光雾。
方屠被震得灵台晃颤,有一种魂魄出窍的幻觉,在天机印无可阻挡神念轮番轰击下终于心神失守,七只血煞鬼首寸寸碎裂化作缕缕红烟。
这便是天机印真正的厉害之处。
寻常的正道绝学仅能攻击对手身体,而它却能同时引动天机挑起隐埋心底的各种嗔痴之念,使得灵智泯灭陷入癫狂痴呆不战自溃。青煞杜符引以为豪的灵鬼夜哭,在天机印的跟前,简直便是小孩办家家的玩意儿。
所谓王道之学,不战而屈人之兵者莫过如此。
当初楚天初学乍练,便将号称龙华禅寺俗家第一高手的翼天翔打得措手不及退避三舍。那血煞方屠本就是暴戾之鬼,更是不堪天机印的惊天一击。
耳听“轰”的闷响,方屠眉心、胸口和小腹几乎同时被三道天机印光影击中,躯体犹如琉璃般散碎开来。
“铿——”元辰宝珠激越鸣响,发出一团浑圆白光笼罩住方屠涣灭流逸的血煞精魄气,瞬时吸入气吞如虎印中开始炼化。
“啊?!”青煞杜符勃然变色,做梦也想不到楚天居然只用了一个回合便彻底击爆血煞方屠,而且攫取了它的精魄。
但这变化实在来得太快。从方屠率先发动,到楚天打出天机印,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便尘埃落定生死立判,令它根本来不及做出第二反应。
杜符心头大骇,就见楚天抬头冷冷望向自己,一记日照神拳砰然轰出。
亲眼目睹到方屠被屠,杜符纵是凶悍桀骜亦不禁生出惧意,怪叫一声鬼爪转攻为守拼命在身前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青色光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当下一人一鬼你来我往,眨眼间交手二十余个回合。
楚天适才施展天机印轰杀方屠,丹田魔气耗损将近五成,此刻便不急于再出重手击毙杜符,一边牢牢压制对手一边加紧炼化方屠的血煞精魄。
方屠不愧是真阶巅峰恶鬼,精魄浓烈醇厚犹如一坛火辣辣的千年陈酒,被楚天从气吞如虎印里汲取出来,潺潺流转注入天地洪炉。
原本略感虚乏的丹田又渐渐充盈起来,楚天有意再试日照神拳的威力。
这一次,不会再给青面鬼杜符任何机会。
他双拳并发大开大阖,卷裹起弥漫在寒洞中的北冥灵气,幻动出层层叠叠如山光影,打得杜符脾气全无。
眼瞧着鬼命难保,他高声叫道:“楚公子饶命——不是我想害你,而是幽渊鬼尊颁下‘勾漏令’要取你性命,向阴世家邀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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