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褚恬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原因无他,因为还要上班。何筱家离高新区太远,她必须早起赶车。
何筱怕她精神状态不好,路上又出了什么事,建议她在家休息一天。褚恬想了想,还是坚持着去上了班。这个月请了太多次假,再请的话惹怒了公司领导,很有可能就要卷铺盖走人了。而且,她又不是受了什么情伤,还需要时间去痊愈,多矫情啊。褚恬发现,跟徐沂这样的男人待久了,她也变得越来越现实了。
到公司的时候还是迟到了,被老刘批了一顿,接着又领了一个苦差事,陪同一个考察团,去B市临近的一个城市参观公司新建的厂区。褚恬听着,瞪大了眼睛:这也太现实了吧,一口气也不给她喘啊?
老刘这次也不怜香惜玉,直接说:“赶紧准备啊,车在外面等着,一会儿就出发。”
褚恬:“……”
要去的这个城市其实离B市也不算太远,只是褚恬懒得折腾。最近她似乎很容易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而且又有了晕车的毛病,坐车特别受罪。也幸好这次公司一同去的同事还不少,褚恬一上车就躲到后排去睡觉了。
前一夜刚下过雪,因而司机将车开得很慢,也十分平稳。褚恬什么也不想,慢慢地困意就来了。突然听到一阵嗡嗡声,似是手机的震动声响。声音响了很久,褚恬被扰的睡不好觉,心里正纳闷着,就被人推醒了。
同事问是不是她的手机在响,褚恬仔细听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站起身将她放在前排的大衣取了过来,发现确实是她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前几天她将手机摔了之后就没再买新的,今早起上班,想起来才从何筱那里借了个旧手机暂时先用着。
电话是何筱打过来的,一连打了两个,褚恬一下子就清醒了,赶紧给她回拨过去。
“恬恬,你在不在公司?”何筱一上来就问。
褚恬向外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些许刺眼。“我在去外地的路上,公司临时安排出个短差,怎么了?”
“没事。”何筱像是松了一口气,“徐沂就在我旁边,他想跟你说话。”
“哎,你别——”
褚恬刚出声反对,电话已经被徐沂接了过去,她无可避免地就听到了他的声音:“恬恬。”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褚恬便知他昨晚跟她一样,都没有睡好。一夜过后,她的反应不会像昨天那么强烈了,可面对他,她仍不知要说些什么。与其说是抗拒,倒不如说是躲避。
“昨晚我想了一夜,我想,或许我真的不该瞒你。”徐沂说着,声线却平稳极了,“大哥过世,孟凡姐生病以后,我确实在她身边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因为她那时的精神状态已经崩溃了,她拒绝任何人的接触,但是她并不排斥我,她将我错认为大哥。所以,我确实将错就错过,也曾经穿过大哥的军装,假装他的样子。还有就是,我是曾——亲过她,这一点我不瞒你,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过去的一切都不是误会,所有的事情我都做过,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从来没有对孟凡姐产生过一丝姐弟之外的感情,我只敬重她。”
坦诚来的太突然,褚恬呆在了那里。
“还有很多事,我现在没法一下子跟你说完。等你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褚恬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一种猝不及防的难过,所以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我是说真的,恬恬。”
褚恬感觉手心有汗冒出,她声音干涩地回答:“我晚上回去,只是出趟短差。”
她说完,电话那段陷入了一阵沉默。许久,她听见徐沂低而哑地说了句:“好。”
挂断电话,褚恬看着窗外,有些茫然和空落。而徐沂却仿佛如释重负了一般,只是他低着头,拿着手机长久地不说话,吓得一旁的何筱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出声叫了他好几下。
徐沂惊醒过来,将手机递还给何筱,站了起身:“笑笑,谢谢你。”
“没关系,恬恬她今天应该能回来吧?”
“她今晚会回家,这两天多亏你了。”
何筱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哪里的话,其实前天是我让恬恬过来陪我的。”哪里料到,这两人会是在吵架。
徐沂不再多言,道过谢后转身下了楼。伸手去看车门的那一刻,才发觉他已满手心的冷汗。
因为徐沂的一番话,褚恬一天就心神不宁的。回去的路上怎么也睡不着觉,再加上精神有些紧张,她不幸地晕车了,半途叫停了三次,都下车去吐了。后来众人见她实在是难受,就先将她送回家了。
褚恬有气无力地回到了家属院,开门的一刹那暖气扑来,她已经有些站不住了,随后将包一丢,她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整个房间里都十分安静,褚恬闭着眼埋首在软软的沙发里,长发掩住她的半张脸,几乎就要睡过去了。突然间,她意识到一个问题,徐沂说在家里等她,怎么这么半天却不见他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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