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夫人用手指点了点琉璃的额头,“你怎么跟着守约别的不学,却学得油嘴滑舌了”
两人在堂上坐下,于夫人开口便问,“你可知皇后要开寿宴之事?”
琉璃不由吃了一惊,赶紧摇头。
于夫人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听到消息,再过十几日便是皇后生辰,这次竟是要在立政殿设下宴席,请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妻母赴宴。”
五品以上官员的妻母?也就是说,按理自己也会在被邀之列?琉璃心中不由一阵翻腾:一个临海大长公主的芙蓉宴就够要命了,这立政殿的生日宴听起来更不像是什么好事……
于夫人见琉璃苦着脸,也皱眉叹道,“说来此事从不曾有过先例的,如今我也在发愁,那日该如何穿着打扮,是否要送上贺礼,该送哪种贺礼,竟是都无章程可循。”
琉璃忍不住有些意外,“难道这竟是第一回?”
于夫人点了点头,“这寻常人六十做寿,设宴请些亲朋好友,原也是常事,只是哪有平常生日也设宴的道理?不过是家中做一碗汤饼而已。便是圣上,也不曾因寿辰设宴请过群臣,因此上这皇后的寿日之宴该是怎样的礼数,竟是不曾有过先例的,这却教人如何准备才好?”
琉璃回想了半日,印象里如今每年的节日虽多,倒真不曾听说过“万寿节”之类的词,宫中给高宗做生日也是设宫宴一顿、各宫嫔妃送些礼物了事——想来如今的皇帝皇后们还不怎么给自己过生日?只能叹了口气,“阿母不如多打听打听旁人如何准备,皇后原是讲究规矩的人,既然正式设了这宴,去时还是应穿得郑重些,此外,便是备上一份意思吉利些的精致寿礼,譬如玉如意、锦刺绣之类,不须太过贵重,有个好彩头更要紧些。”
于夫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你如何打算?”
琉璃笑道,“自然是过几日便开始生病,中暑痢疾热伤风,总之是起不得身,也不好去人多处把病气过了人,至于贺礼……这两天我赶紧去挑一对成色略好点的玉臂钏,届时托人送了去便是,阿母你看可使得?”天下谁不知道她是武昭仪的人?去皇后那里贺寿,不是自陷于猪八戒照镜子的尴尬境地么?
于夫人也笑了起来,“你这主意当真不错。你倒是躲开些才好,莫说是你,便是我,也要小心三分。”
琉璃点头道,“阿母若真去那宫里,别的也罢了,记得千万莫落了单。”如今苏定方刚刚在高丽大捷,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高宗又打算让他担任西征大军的先锋官,按说王皇后不至于这节骨眼上去找于夫人的麻烦,但凡事总是以小心为妙。
于夫人便叹道,“听说魏国夫人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要出入宫廷,平日里性子也越发暴躁,无人愿意近她。如今皇后好端端的要做什么生日,多半是她的主意”
琉璃知道,这些日子苏府上虽然不说日日门庭若市,却也比往年热闹了许多,这人来人往,消息自然最是灵通,只是听到“好端端”三个字,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位王皇后若真是好端端的,大概倒不至于要做什么生日,只怕正因为不好,因为武则天所撰写的那本《女则》正风行天下,她才会生怕大家忘记她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如今以生日的由头邀请五品以上的命妇,便是昭告天下自己的地位,只是这一招似乎并不算太高明。
说到底,这皇后之位,又不是群臣举手表决的,终究还是要取决于那位早已看她不顺眼的皇帝,此事只怕只会让他的不顺眼更多几分。
两人又随口说了几句,于夫人突然拍手笑道,“说到这生日宴,我倒是忘了问你,那芙蓉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只打发了婢女告诉我无事,这些天我看你这边忙乱却也没好过来,你还不赶紧说说。”
琉璃只得把那日经过简简单单说了一遍,于夫人听得笑不可抑,听完才道,“你不知道如今外面流言纷纷,当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是临海大长公主不喜守约娶新忘旧,做了这个局便要教训你;也有说崔氏嫉很世子对你旧情难忘,故意指使人陷害你;最奇怪的却是竟也有人说大长公主不过是贪恋钱财,成心便是要坏了守约和你的姻缘,又翻出了许多旧账来,听着那些旧事竟是说得大致不错,我想了半日也却不知到底是谁说出去的。”
琉璃低头想了想,笑道,“我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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