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道:“这洞庭紫竹酒全天下只有洞庭湖君商绪礼才能酿制得出,师姑娘毕竟不是山上的修士,你是怎么有这洞庭紫竹酒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
师寒音柔声道:“去年,一位剑仙路过云州,便带着这种洞庭紫竹酒,那一日恰巧寒音弹奏琵琶曲,那剑仙听得入神,便想要再听一遍,而听曲之资便是这坛价格不菲的紫竹酒,可惜寒音不好酒,所以这紫竹酒就一直窖藏着,直到今天得遇公子,这才取出。”
“惭愧……”
林昭点头一笑,道:“既然是一起吃饭,师姑娘也一起喝点吧?”
“嗯,好。”
师寒音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与林昭碰杯,喝下的瞬间倍觉热辣,俏脸瞬间红了一大半,急忙拿起筷子吃菜缓解。
林昭看在眼中,只是轻笑,师寒音是青楼女子,但才貌双绝,所以她没有混到要靠出卖身体的地步,甚至连陪宾客喝酒可能都很少,否则不可能连一杯紫竹酒都承受不了,当然,更让林昭感慨的是那些山上剑仙当真豁达,为了博取美人一笑,连紫竹酒都敢送,换成林昭是断然做不到的,紫竹酒那么稀贵,师兄、先生的先生、姑姑、林姑娘、王老道都还不够喝,又怎么可能往外送。
……
一壶紫竹酒见底之后,师寒音取出了第二壶,林昭倒还好,毕竟在山巅别苑也经常陪老黄他们喝酒,酒量不会太差,但师寒音则已经微醺了,一张绝美的脸蛋满是酡红,甚至曼妙动人的身段都有些晃来晃去,快要依偎在林昭的手臂上了。
“师姑娘。”
林昭见状不妙,道:“不胜酒力的话,就早些歇息吧,我去叫人,让她们伺候你休息。”
“等等,公子。”
师寒音忽地拉住了林昭的手,旋即自觉浅薄,俏脸通红的急忙放开,转身走到前方,然后缓缓跪在了林昭前方。
“师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林昭急忙起身搀扶。
“公子!”
师寒音缓缓摇头,道:“公子先莫要说话,听寒音说,可以吗?”
“……”
林昭皱了皱眉,立于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师寒音柔声道:“寒音本出生于官家,奈何父母被人构陷,落得一个家道中落的下场,自己甚至被卖入青楼,好在妈妈赏识寒音的才貌,这才免去了以身侍客的耻辱,这些年,寒音已经为云想楼赚了许多钱了,得了一个大商第一美人的虚名,但寒音不想此生就这般的活下去。”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的说道:“寒音性子烈,不想每天过这等取悦旁人的日子,那些个公子哥一个个花言巧语,但不曾有一人能走得进寒音的心里,在这云想楼,寒音是最为娇贵之人,今日穿着刘公子送的西蜀锦缎,明日兴许就穿着李公子送的芙蓉州绫罗,今日戴着的是陈公子送的碧玉簪花,明日兴许戴着的就是某个刺史太守送的暖玉步摇,王公子要我笑我便要笑,罗公子要我笑我也得笑,这等日子寒音不稀罕,也不喜欢,寒音想过实实在在的日子。”
“师姑娘。”
林昭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公子。”
师寒音抬头看着他,一双明眸似水,柔声道:“带我走吧……我想离开云州,追随公子左右,当一个侍女也好,当一个佣人也罢,只要公子愿意,寒音便愿意侍奉左右。”
说着,她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只精致木匣,再次跪在林昭面前,打开木匣,只见其中尽是金灿灿的金鲻钱,一大堆,她抿了抿红唇,道:“下午,我就已经托人将自己这些年积攒的金票、宝物等等尽数变卖,得了一千颗金鲻钱,这些金鲻钱可为公子筹集粮草,可为公子购买战马兵器铠甲,可为公子抵挡妖族,只要公子点头,师寒音便愿意追随公子,虽死不悔。”
“……”
林昭皱着眉头,他走上前,轻轻扶起师寒音,抱拳恭敬道:“林昭代天下人多谢师姑娘的一片盛情,但……林昭所在的雪域天池一片刀光剑影,妖族动辄上山,在此之前,王玥就已经被妖族夺舍,师姑娘虽然盛意拳拳,但终究你没有半点修为,加上师姑娘是大商第一美人,如果你真的跟我去了雪域天池,一定要引起妖族的注意,那样的话,林昭不但没有救你出火坑,反而是陷你于绝境,罪莫大焉。”
师寒音一张俏脸难以掩饰失望:“是寒音不够好看么,还是……公子不喜欢寒音,所以才……”
“不是这样的。”
林昭道:“师姑娘既然拥有这么多的金鲻钱,大可以自己赎身,买一座宅院,琴棋书画,那样的日子不好吗?雪域天池就在北方四族的眼皮底下,是真正的凶险地界,何必呢?一旦真有变故,林昭或许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就更顾不上你了。”
师寒音咬着银牙,道:“公子不要寒音,寒音便继续留在云想楼,去了别处,又能如何?”
“……”
林昭一声叹息,抱拳道:“对不起啊,师姑娘……”
……
“唉!”
楼下,黄庭遇一只耳朵听曲,另一只耳朵却竖起听着师寒音住处的说话,听到林昭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黄庭遇禁不住一声叹息,还真是一个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啊,林昭这小子真是一块木头,师寒音哪里不好啊?虽然你林昭是半个读书人,但世上的道理当真都在你读书人的一张嘴上?男人嘛,哪有嫌老婆太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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