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陪着万青就在这翡翠岛驻扎下来。也曾想过回到军中拼杀出更多的军功,如父亲一般,成为大成国的栋梁。银宝的几句话,打消了金宝的念头,如果不是身为许家嫡长孙,或许金宝也如银宝一般隐在无量谷。
屠村,是二皇子的人,金宝银宝只是村子的水井中下药,让人昏睡的药。二皇子派来的人,却把这些睡梦中的人杀了,不分老幼妇孺。
俸天关外,饿死妇孺无数。
许昭带出了太多能打能杀的将领,二皇子又是知人善任的,大成江山百年无忧,只要没有内乱。
一个满身仇恨的皇子一朝临政,如何?
金宝银宝都细细考虑了这个问题。前有杜家为忌,二皇子怎会不防。二皇子这一生都逃不开杜家的阴影,所以,这大成国的许家是时候归隐了。
这翡翠岛,东南皆为原始山林,西面是一片石滩,北面乱石嶙峋,只有西面这一石滩是深水港,大船能停靠上岸。这岛上有火山温泉,硫磺石灰铁矿皆有,唯一不足,这翡翠岛实在无翡翠,更无金银。在多数人眼中,这翡翠岛实在是贫瘠,所以,在几百年中,翡翠岛一直只是偶尔有海岛据守。
万青看这翡翠岛,却是极好的,清静自在,自给自足。看夕阳下的影子都是婀娜多姿。
初秋,许昭来信,万老爷子走了,万年万长守孝三年。走了,这睿智的老爷子,走了。万青呆愣了很久,始终平静,无泪无言。
日子还是平静,只是万青在不穿戴艳丽的衣服首饰。
群岛中,又一批扇贝笼子进水。不是每一颗石头都能化生为珍珠,不是每一颗扇贝都要孕育出永恒。做一颗简单的石头,有何不好。万青这样问自己。声音在心底回荡了很久,依稀有个冷冷的声音说,“固执的石头。”
盼儿整天窝在金宝的怀里,千金依旧是带着一群岛上的孩子。这样的日子,是万青最享受的,儿女都在身边,一个一个慢慢长大成人。
平奶娘言语里很是想让自家人迁徙到这翡翠岛上,有地种,有鱼打,一年两熟的粮食,赋税极低,翡翠岛实在太好。
移民,万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这岛上广袤的土地,远比岭南更为广阔,气候温润,山林里有上百年的老茶树,再往里走原始密林中,几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黄都尉说,这岛上实在是可以多养些军士,哪怕是携家带口的军士。这样大事,万青做不得主,黄都尉也只能说说而已。眼前,万青能做的,只是多多开荒,多修建庄园。
秋末,开口来船,一整船的葡萄藤子,稻麦各色豆子,番薯,土豆,甚至有岭南海口的野菜根。许昭显然是用了心。
许昭也在寻找一条退路,金宝描述的翡翠岛显然正合许昭的心意,易守难攻的翡翠岛。
皇上病重,太子临政。现今已成为太子的二皇子,显然很在乎名声,他要做个千古明君,他要把大成国开国国君后最为英明的皇上。所以,太子停下了脚步,很多人都只是关在死牢中,并不处死。美其名曰,为皇上祈福,只要皇上病体康泰,必大赦天下。这样的消息,大臣称颂了很久,许尚书也不例外。太子仁厚,大成之福。朝堂之下,就连百姓也是明白,怕是皇上难康泰了,死囚也终将赴死,尔后,大可说,皇恩浩荡,恩准这一批牢狱中的官员将功补过伺候先皇。
所以,这海口,许昭在放权,大力提拔二皇子的心腹,因为,终究有一天,这海口大营总兵的位置要坐上让二皇子最为放心的人。海口抗倭之战被朝廷漠视,已经证明,许昭已经不让二皇子放心!
海口已经是冬天,冷寂的总兵府迎来了第一场雪。琳儿姨娘还在那柴房里,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柴房外面一副厚实的棺材盖上了一层雪花。许安北也已经病倒,即便是这总兵府一直锦衣玉食的养着这位唯一的庶子,还是养不好这庶子的身体,瘦弱苍白的脸,一双大眼呆愣愣的看着账子,墨蓝锦被□体只有窄窄一条。都在熬着这个冬天,显然,琳儿姨娘怕是熬不过这一场雪。
作者有话要说:许昭还是在大营中,君不仁臣不义,他和二皇子还没到这个份上。二皇子只是不想让许家拥有过大的兵权,二皇子只是不想让许家捏着大成国的咽喉。二皇子相信自己可以开创一翻大成盛世,放眼望去,这大成四邻,都被打的四处逃亡休养生息。大成国富民强正是并强力壮。太子无忧,大成无忧。
不过是一场胜利的交接,许昭在等待这一刻。
一个在乎名声的人,是不会对无害的兄弟下手的,至少,许萱,许晖,在有生之年都能在富贵中平安度日。
许昭对这开口没有丝毫留恋,这总兵大人的位置,坐的太久会累。何况这国都朝堂之上还有一位许尚书。于情于理,卸甲归田休养生息的人,都该是许昭。去观音寺送过冬食粮时,寺院住持托人转交给万青一本舌尖血和金沙书写的金刚经。这金刚经就在许昭手中,想必真的是这佛门之宝化掉了许昭的戾气,终究,许昭只是平和的等待,而且,期盼着到那翡翠岛上和家人团聚。
过了这个冬天,许昭也是四十整了。
许昭明白,很多人都会不屑于二皇子的行事而卸甲归田,许家可以没有兵权,却绝不能没有银子,几代人经营的金子招牌,不会在许昭手中改变。而且,许昭要让手下的兄弟过的更充裕。所以,许昭的生意是不能停的,不管是茶庄还是酒庄糖厂海船商行,所以许昭定要做个让二皇子放心的人,绝不辜负两人发小的情分!
临近腊月,海口还是一片沉稳。这兵权,定然是当今皇上下令收回。皇上始终不主持早朝,这圣体只怕一直欠安。
腊月初一。圣旨到,终究是不会拖到年后,许昭没有错估二皇子。
腊月初二,许昭带着几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将领快马出了城门。
快马到国都正是腊月二十三,小年。还是在御书房,皇上靠坐在龙案前,浮肿的脸,少了凌厉,在那一双眯着的眼睛中,多了几分慈祥,更多的是无奈。
“许昭,这有一封信,关键时刻打开。”皇上声音沙哑无力,一阵喘息后,终于从怀中摸出一封放在了龙案上,那双眼睛,始终看着许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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