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南直隶的拆分已经势在必行,孤以为,此次叛军合力,未尝不是南直隶的势要商贾合力。”
“如此教训,陛下亲征南下数月不归,孤以为应该吸收教训,拆分南直隶之事,孤持赞同意见。”
朱瞻墡的气势一变,坐直了身子说道:“眼下更重要的是贵州、湖广土司之事。”
朱瞻墡为和立刻就从襄阳府直奔北直隶了呢?
他的嗅觉是极为灵敏的,他对湖广、贵州了解极深。
王骥用王振,而非王振用王骥,乃是安远侯柳升南征回来的判断,这事在朝堂上也不是什么机密之事。
湖广、贵州、云南、缅甸等地的宣慰司,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
四次平定麓川,粮饷周转半个大明,历时十几年的时间,这些宣慰司,如何治理,是摆在案头急切的问题。
广通王谋反可是和三苗寨一起,号称四十万苗兵,虽然最后一个苗兵也没响应,但是大明在这些地方的统治,太过薄弱了。
难道仅仅凭借黔国公去镇守吗?
大明的政令也应该跟进。
朱瞻墡郑重的问道:“手下那问题,陛下要让改土司世官为流官,这些流官,谁去做?”
“九溪十八洞之地,素来险恶,民风彪悍,治理不易。”
“我们派过去文进士,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让举人、进士前往,他们愿不愿去?”
朱瞻墡人在襄阳,太了解长江以南的土司世官,如何作威作福,而且人家作威作福了千余年,对大明的朝政也是爱理不理。
他从襄阳府逃跑,是因为他知道,跑的慢了,真的有可能会死。
胡濙叹息的说道:“永乐十一年,太宗文皇帝废思州、思南宣慰司,也不是没想过让流官去代替世官,但是朝中文进士多不愿往,此事作罢。”
强扭的瓜不甜,甚至可能是个生瓜蛋子。
当初土司世官改制推行了一半,设立州府县,但是并未形成实质性的管理,因为没有流官愿意去九溪十八洞之地。
与其不情不愿,还不如维持土司现状。
“派举人前往吧。”朱瞻墡提到了另外一个想法,举人在大明可以做官,但是一般也就是做到知府就到了天花板了。
土司世官改流官,举人前往,自然是拨开举人做官的天花板。
从朝廷选才这件事上来看,苗疆民风蛮横,如果能从苗疆颇有建树,其才情和能力,定然不会差。
九溪十八洞擅长养蛊,从这地方养蛊养出来的官僚,那绝对称得上蛊王了。
江渊作为兵部尚书,开口说道:“我们应该给每位前往土司任流官的举人,配一名掌令官,一正一佐贰,这样一来,举子内心对于安危也安心些,同样,也更方便牧民之事。”
胡濙众人听到这里不住的点头,这是个好去处。
朱瞻墡忽然转头问道:“罗长史,若是有掌令官跟着,你愿意去九溪十八洞为流官吗?”
罗炳忠认真的思考了半天说道:“臣愿往九溪十八洞,但是得有兵,如果掌令官只负责宣谕牧民,那也无用,没有军卒傍身,土人何惧流官、掌令官呢?”
罗炳忠的这个意见,让在廷文武思考了许久,最终朱瞻墡笑着说道:“这是国朝重事,还是上奏陛下定夺的好。”
掌令官掌兵,治理当地土人,是掌义勇团练,还是掌管精锐,掌管多少戎兵,都要仔细商议。
朱瞻墡开口说道:“本身都司有兵,具体掌兵几何,还需因地制宜,有的地方熟苗多,生苗少,自然兵寡,有地方熟苗几乎没有,那自然需要兵众。”
诸多臣子俯首说道:“殿下高见。”
朱瞻墡继续说道:“那么第二个问题,湖广、南直隶要设立大规模的农庄法,陛下出了近六万顷田亩,倒是够用了,我们应该让这些农庄在各省连成一片。”
“这样方便垦荒也方便吸纳投效百姓,这件事需要府州县通力配合,难办啊。”
王文想了想说道:“其实可以纳入考成,一年之内,将这些庄子建起来,依旧采用京畿、靖安、山外九州、福建之法,以掌令官掌三到五里为佳。”
文渊阁和吏部共同执掌考成之法,吏部考察天下百官,文渊阁考察六部。
王文以为以考成法为主,推广政令最佳。
“吏部没问题。”王直直接表态点头说道:“就以这次农庄法试行,全面考成!”
朱瞻墡翻着奏疏忽然开口问道:“陛下在西安、太原、开封也有农庄先行,为了济南府没有啊?”
胡濙拿过了奏疏,看了许久,虽然山西、陕西、河南的规模不大,只有不到百顷,但是的确都有试点先行。
唯独山东孤零零的一个试点都没有。
金濂满是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李宾言不是山东巡抚吗?他在南衙难道没有为山东请旨吗?”
六部尚书、文渊阁看过之后,都变得沉默起来。
陛下心里拧着疙瘩,可能是太宗文皇帝当年在济南府的那道千斤闸,也可能是陛下派李宾言前往山东,李宾言在水马驿被倭寇明火执仗的围杀。
这个疙瘩在哪里,群臣们不太清楚,但是陛下在徐州稍微安定之后,立刻摆驾徐州,并未在山东地界过多的停留。
这疙瘩拧上了,而且没人能解得开。
几乎可以预见,日后所有的新政,可能先行之事,都和山东无关了。
“一帮蠢货,获罪于天,死了还让山东跟着一起倒霉!”尹昱愤怒的说道,山东地界,每年有二十多名进士。
陛下心里拧了疙瘩,他们受的是无妄之灾!
尹昱骂的自然是衍圣公!
衍圣公想当大明的另外一片天,可是尹昱这些士子们绝无二心!
但是陛下心头的疙瘩已经拧死了,至济南府,根本不入府。
“那就纳入考成吧。”朱瞻墡继续处理着国事。
朱瞻墡为什么不愿意当这个监国,是因为他真的能把这个监国做好。
他做得好就是望之似人君,做的不好,那不就是抗旨吗?
但是朱瞻墡处理国事,虽然无进取之处,但是守成有余,陛下拿主意,他在北衙处理诸事也算安心。
朱瞻墡开始处理国政,开口说道:“河套的景安渠已经动工一年有余,今年徐御史又请火药炸河,防止凌汛,这件事就按旧制吧。”
“鞑靼汗脱脱不花请停办宣府马市,不理他,诸位以为呢?”
……
北衙的朝臣处理的有条不紊,朱瞻墡看着群臣们离开,才颓然的靠在了椅子上。
“陛下啥时候才能回来啊!”朱瞻墡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
“殿下啊,最近清瘦了许多,倒是英姿勃发了。”罗炳忠这次手没摸到腰上,襄王这瘦了不少,越看越英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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