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衫大和衫十二,马车里就剩下衫大的妻子和她的贴身丫鬟,以及满马车的金银细软。
朱元璋挥了挥手道:“王将军,烦劳你去车上,把衫家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取下来!”说完之后,他又凑到王二耳边,低声道:“用黑sè的口袋装好,别露出来,我怕这些年轻人们被财帛污染了心志。”
古语有人,财帛动人心,车上的金银细软肯定堆积了不少,朱元璋不放心让别的年轻人率先上车去,因为他们还很年轻,心志还不够坚定,正义感也不像王二那么强烈。如果让他们先上车去,看到满车金银珠宝,他们还能保持一颗天真无邪的心灵么?这一点朱元璋不敢确定。
但是王二是无妨的,这个莽大汉不光有强烈的正义感,还与朱元璋一起亲眼见证了郑彦夫起义军的覆灭,他应该已经从中学习到了一些东西,他的心志肯定要比这些年轻人坚定数倍。
再加上车里只有两个女人,万一有年轻人动了sè心+ ……就会把队伍搞得乌烟瘴气了。
王二会了意,扔开长矛,从朱元璋手里接过几个预先冷备好的黑布袋子走上了马车,车里传来两个女人的惊声尖叫,随后是王二的低喝声:“别吵,聪明就赶紧闭上嘴,这么大声尖叫,是嫌死得不够快么?”
两个女人被吓坏了,赶紧闭上嘴,打得哆嗦。王二在车里巡视了一圈,只见马车的角落里堆满了金银细软,衫家变卖田产的金银全在这里,还有从百姓手里强取豪夺来的财物,金银首饰也到处都是。
王二将这些财物全都装入黑布袋中,一袋一袋地扔下车来,扔到朱元璋的脚边堆好。
“两个女人怎么办?”有一个年轻人低声问道。
朱元璋挥了挥手,很想说一句“杀了”,但是话到嘴边,艰难地咽了回去……忍住,千万忍住,上一世我被人评价为嗜血的屠夫,今世,要做一个好人!该杀的才杀,不该杀的,就免了吧。他把挥手杀人的动作改成了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放了吧……给她们留点盘缠,让她们可以去追上衫家的其他人……”
“真要放?这……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啊。”仇恨衫家的年轻人不满地嘟起了嘴。
“区区妇人,不斩又如何?”朱元璋哈哈笑了起来:“给她们一千个胆子,看她们敢不敢回来报仇,你……你……还有你……过来一人扛一个袋子,咱们走。”
朱元璋和王二两人也一人扛起一个黑布袋,三十五名年轻人紧跟在后面。借着夜sè的掩护,一行人飞快地离开了马车附近,只留下满地的尸首。
半个时辰之后,朱元璋带着队伍回到了埋藏琉璃瓦的小山沟里,年轻人们脸上的兴奋之sè还没有褪去,他们现在的状态非常危险,就像郑彦夫的手下们第一次杀官造反时的状态一样,兴奋,激动,充满了燥动与不安。
刚才如果不是朱元璋掌握着局势,而是任由他们自己冲上马车,说不定已经上演了张斗耀家里的那一幕,这是每一只起义队伍,都不可避免要过的一关,今天险险地过了,如果下次,再下次,连续三次都能掌控好这种冲动与暴燥,将之转化为动力,这只队伍就会变成一只强军,否则就化为匪徒。
朱元璋数了数,五只黑布口袋,他将五个布袋堆在一起,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面,笑道:“大伙儿是不是很想知道这些黑布口袋里面有多少财物?”
“是啊!朱八哥,您快打开来让咱们瞧瞧!”年轻人们兴奋地道。
“瞧了之后如何?分掉吗?”朱元璋突然反问道。
“当然是分掉啦,咱们杀人不就是为了抢钱吗?”一名年轻人大声道。
“放屁!”王二突然一个箭步跨过去,一脚将那个年轻人踢了个跟头:“咱们杀人是为了替天行道,什么时候变成为了抢钱了?”
“这个……那个……我错了。”那年轻人打了个滚爬起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另外三十四名年轻人都用不屑的眼神看着他,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朱元璋走了过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一拍,柔声安慰道:“兄弟,你不必愧疚,你说的也不完全错,咱们杀死阉党中的恶棍,确实是为了替天行道,但也是为了抢钱……”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重重的一顿,认真地道:“但是……咱们不是为了自己抢这笔钱!咱们是为了贫苦的穷人们抢的这笔钱。我在这里宣布,这笔钱咱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许妄动一两一钱,咱们要把它全部用在接济穷人上。”
“说得好!”王二率先吼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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