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不是没见过不能喝酒的人,酒精过敏,只要沾上一点酒,身上就会起斑点和红疙瘩,甚至休克。
但是叶想的症状未免来的太迟太猛了点,哪有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过了一会儿直接扑街的呢?
“硬撑的呗。”张翰把他拖到床上去止了血,就不再做任何处理了。不是酒精过敏,也不是酒精中毒。用他的话来说,自己作死就只能祈祷命大。
“你们这些人,出了事不去医院怎么行啊?就算你是医生,但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他这样应该去洗胃,至少也要打针稀释一下吧!”周小山几乎都摸不到他的脉搏了,吓得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张翰好笑地说:“有这功夫折腾,不如去给他烧柱香。”
“他就要死了!”谁和你嬉皮笑脸!
张翰让她吼得一愣,旋即无奈道:“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他也可以不喝。小山同志,其实发生了什么事,我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我觉得你该想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是的,也可以不喝。
也可以把酒泼到李泊然脸上,搞砸她的庆功宴,更可以一开始就不来,什么都不用管。
他生气的方式是这么的蠢笨。
“你凭什么说我蠢啊!”周小山一拳打出去,狠狠地敲在枕头上。或许是太过用力了,眼泪一下子没兜住,就挤兑出来了。她想起叶想嘲讽她的话,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个霉星,眼泪就更兜不住了,啪嗒啪嗒地和冰雹一样打在手背上。
“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张翰把情况说严重一点,不过是想激起她的同情心,然后就那什么了,是吧?周小山一哭,他觉得叶想有了希望。
“别哭了大姐,他就是这样的,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一喝酒就跪,和尸体没什么两样。你不信?明天中午就好了。你要是配合一点拿冷水替他擦擦身体,保证好得更快。”
沉浸在自责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周小山立刻去打了一盆水,她没好意思把叶想整个脱了,但能擦的地方都仔细地擦了一遍。
毛巾传导了皮肤的温度,凉水有些转温,她才替他裹上了睡衣,安放平整。
可是直到第二天傍晚,叶想还是死的。
没有前夜火燎般的灼热,他安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块浮在水面的冰。
“他到底喝了多少?”张翰严肃地问。
周小山努力地回忆:“十瓶……二十瓶……?好几箱呢……”
“……”
张翰沉默地站在窗边点烟,周小山急了,在他面前徘徊了几圈,忍无可忍地说:“为什么不让他看医生?你就这样见死不救吗?你不肯送他去,我自己动手行不行!”
“小山,你冷静一点。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不是一般人,你带他去挂一百个专家号也没用啊。”纯血人是复原能力最强的有智生物了,唯有酒精,是他们最大的克星,一旦沾上,什么能力都会归零。
“不是一般人?他就是一般人啊!”情急之下,她已经蛮不讲理了。宁愿忽略掉她所知道的异常,她也不想承认叶想和她有什么不同。
“唉,你不要这样。叶想身上有很多秘密,想要他完蛋的人已经足够多,如果现在把他送去医院,告诉别人他不行了,你说会是什么下场?”光是莫菲就让人头痛了,其他暗处的人还真不敢想。
“就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吗?”
张翰抖掉烟灰。“他连我都不信。”
他说:“他也不需要可以信任的人。”
张翰出去买晚饭,周小山就继续坐在叶想床边,对着他恬淡的面容发呆。手机铃声不厌其烦地想着,她一看来电的是谁,就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发短信请假了吗?”
李泊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我申请了部门活动,今天不算事假,不用扣钱。我怕你回去以后不舒服,所以打电话问问。”
又是这种春风和煦的态度。
“我是不舒服。”她顿了顿,说,“你昨天怂恿他们灌叶想酒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不舒服吗?还有你在化妆间干了什么?你趁人之危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不舒服吗?”
李泊然没想到她会用这样尖锐的口气和她说话,沉默了片刻后,依旧是柔柔的语调,“我只是想努力把你抢过来,用什么办法都没关系,我以前没有这样做,所以我错过了机会。如果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这根本不是问题。
“但我不能克制自己,我昨天就是想吻你,我不后悔。”
“你别这么自私了。”
“小山,你并不讨厌我。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别人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
这混蛋,自信得有点可怕了。“你这样太不顾别人的感受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需要别人来给我好的生活。我谢谢你帮过我那么多,但是我不能为此出卖我自己,你懂吗?”
“我没有要你出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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