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5年夏,旱情在日本岛上继续蔓延,这一年倒也不是一点雨水都没有,只是每次的小雨只是湿一下干燥的地面就结束了,对于缓解旱情根本起不了作用,土地龟裂,禾苗旱死。日本岛的降雨大多来自台风,可是到了夏天台风也没看见一个影子,倒是去明国堪合贸易的船队带回来消息说,明国的福建和台湾遭遇了台风和暴雨的袭击。看来台风不是没有,只是没走这里。
旱情明朗之后,各地米商也开始了动作,米价翻着跟头似地向上突破,由去年最低时的一贯八百文一石大米,涨到六贯四百文一石。看这势头,突破八贯大关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狡猾的农民还可以在榻榻米下面藏一些粮食,一年的灾情到不至于没有饭吃,要说交齐年供地租那是不可能了。真正受苦的是无地的浪人和工匠,高昂的米价和越来越少的工作机会,加上嗷嗷待哺的妻儿老小成为了今年第一批难民。
太政大臣织田信长倒是做了一点好事,安土城的开工率一直不满,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八成左右,主要原因是大工不足,这次旱灾虽然琵琶湖地区预计减产三分之一左右,但是比起其他绝收的地域还是幸运的,尤其是这里正在建设的安土城还在招工。这给了无数远在他方的浪人无穷的信念,据说九州有个叫菊花关的大工决定一路要饭去建设安土城。在但马国的金山银山也很快招募够了足够的人手和管理人员。
今年各地大名虽然没有人发起倡导,但是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夏天募集农兵的活动,要想在这艰难的时候吃上一口饭变得越来越困难。大名间的战斗虽然停止了,但是各家各村之间因为水源爆发的小规模冲突却更加频繁。增田长胜每天都要处理因为争夺水源而发生的械斗人命案。
八上城因为地下水位下降,五眼泉水枯竭了两眼,还有两眼泉水的出水量也受到了影响。好在主泉眼够坚挺,不然一城几千将士只能去抢水喝。
由于我的提醒,织田家臣在粮价大规模上涨之前多多少少都购买了一定数量的粮草。我旗下的鲸鱼屋更是在近畿粮食市场上翻云覆雨,大大的赚了一笔不说,还攒下了足够的粮草。但现在的问题已经从粮食转移到了水源。河水断流,池塘洼地成为了取水的场所,而缺乏流动性的水更容易滋生疾病。
旗本用竹筒给我打上一些水,这个村子现在饮用的是蓄水池中的水,浑浊不堪,还没到身前就闻到一股怪味。我挥手让旗本倒掉,‘这样下去不行,会滋生瘟疫的。’
竹中半兵卫捏着鼻子问道,‘附近没有山泉,河流断水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打井。’想了一会我终于想出办法,只要找到地下水就能解决。地下河流是流动的,不管上面怎么折腾,下面还是干净的。
‘打井?’离得污水稍远了一些,竹中半兵卫仍然用手帕半掩着口鼻,‘是不是去明国请几个师傅来?据我所知,岛上还没有人会。’村落和町都是沿河而定,河水是一般百姓用的,而高等人自然是用更清澈的山泉水,这一点大家都做得差不多,想明国京城玉泉山的‘玉’字和‘御’是相通的。几百年间都是为了皇族供水用。日本大名的城池都健在山上,为了避免敌人行断水的毒计,山上或多或少会有些泉眼。既然大人物都有水喝,也就没人关心草民喝的水是不是干净。历代遣唐使也就没有学回来打井这门技术。
还要什么技术?挖就是了。由庄头带着在村子里转了一转,我找了一个地势较低的,土壤潮湿的洼地。‘就这里,挖。’
国主大人命令一下,自然有人动手。铁锹锄头轮番上阵,没多久就挖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大坑,见挖出来的泥土越来越潮,让我更坚定了这里有水的信心。十几个旗本轮流下坑,外面还有更大票的人马在倒运泥土。很幸运的,没有碰上花岗岩层,随着坑下面旗本大喊了一声,‘出水了。’整个村子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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