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郎在盘算如何保存实力的同时,李素毫无疑问也在算计如何夺军。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不能打草惊蛇。要让祖郎相信,李素一行是心甘情愿地“监军水路人马”,放弃了对陆路人马的控制。
所以直到第二天佛晓、正式出兵那一刻,李素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激进的举动。
跟祖郎分别时,他还惺惺相惜地说了些劝慰的话:“祝祖将军马到功成!击破郑宝后,朝廷定然授予你都尉官职!”
反正都打算暗中夺军了,翻脸之前给对方戴高帽子又不用真的给钱。
祖郎自以为得计,满面笑容地目送李素带着他的一百个亲兵和马匹都上了船、与蒋钦麾下的两千名九江流民精壮,一起往巢湖而去。
“这厮可算中计了,我就缓缓而行,就算路上多耽误一天,等毋丘毅跟郑宝打得差不多了,再去抢好处!”
祖郎心中刚这样想完,另一边负责整顿陆军的周泰,就过来禀报:“大帅,人马已经整顿完毕,请大帅下令启程吧?”
祖郎完全露出了本来面目:“急什么?再去检查检查,此番是恶战,一定要充分准备!千万不能跑得累死累活,赶到那儿也打不动仗了!再原地休息半天吧!”
祖郎还要等蒋钦回信呢,怎么能现在就走。
周泰一阵懵逼:“这……可昨日军议时,大帅不是亲口吩咐,要尽快准备的吗?”
祖郎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幼平啊!所以你只能当个先锋,昨天那番话,你以为是说给谁听的?”
周泰没有办法,只好按祖郎的命令,原地再多驻扎半天。
……
李素跟着水路的船队刚驶出十里地,他就把关羽叫到船舱中,商量起对策。
他这条船,已经是船队中最大的了,好歹有一层船舱。
“我看那祖郎,明显是不想出力,只想分好处。我们的人如今都在这一路,陆路那边无人监军,说不定他三天后都走不到濡须口!”李素见身边都是心腹,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摊牌了。
“那我等该当如何?”关羽也直截了当问。
李素:“我想夺军!”
关羽眉毛一挑,倒是毫不意外:“说吧,我来做。”
李素:“我们就说祖郎背叛朝廷、命蒋钦谋害我们。以流民军对宗帅的效忠程度,只要伪造得像,杀其首脑而夺其部众,并不是难事。”
如果是针对正规军,李素当然不敢冒这种风险,因为他知道正规军是不会那么轻易投降、重新认主的。
但流民就不一样了。
流民并没有扯起反旗,他们连黄巾都不是,更没有反抗朝廷的勇气。只要有朝廷的名义告诉他们谁对谁错,很快就能稳定住人心的。
汉灵帝末年,朝廷的权威还是很有用的。
甚至哪怕是董卓初年,刘表到任荆州牧时,请了一桌客,在酒桌上杀了一堆宗帅首脑,也就降服了相当一部分宗贼地方势力,就是这个道理。
关羽想了想:“那我们该如何伪造?”
李素:“我们先偷偷换一条船,把这条船弄沉、引诱蒋钦过来,一刀杀之!然后伪装成我们是侥幸死里逃生、防卫反杀,宣扬祖郎反叛。”
关羽不再说话,立刻带着几个心腹亲兵,准备到底舱做些手脚。
然而,令李素意外的是,不到两分钟,关羽就回来了。
李素颇为惊讶:“这么快?”
关羽脸色一沉,显然已经怒到极点:“不用我们动手脚了!我检查船底时,发现已经提前被人动了手脚!”
李素阒然而起:“祖郎真的想制造意外害死我们?快!立刻换船!”
两个老阴哔想到一块儿去了!
都省得李素伪造诬陷现场了!
……
几分钟后,李素的船就在佛晓的晨光中倾覆了。
在不远处另一艘船上的蒋钦见状大惊: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动手、如何找时机动手呢!
李素许给他两百石的官身,蒋钦也是挺心动的。但祖郎跟蒋钦说的那些话,他也觉得有点道理——如果李素掌握了军队,真让这两千人死命进攻,这儿的人说不定会伤亡惨重,这也是蒋钦不想看到的,他也想保存实力。
所以就犹豫拖延了。
可是,怎么李素的船就真的直接沉了!
难道是手下做手脚的时候,手法太粗糙了,以至于提前沉了?
蒋钦连忙指挥他的船靠近李素的座船,想确认李素有没有死。
旁边另外一艘运李素手下亲兵的船,也连忙靠过来救援。
“怎么回事?谁干的,快救别驾啊!姓蒋的!你怎么挑的船,你竟敢谋害我家别驾!”
李素的亲兵鼓噪呐喊,大家齐声闹事,声闻数百步,以至于周边的船哪怕没靠过来,也知道了这事儿的是非曲直。
蒋钦百口莫辩:“这……这不关我事,我还没动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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